“没什么收拾的,走吧。”费轩将鸣鸿刀自石盒抓出,凝变木鞘背于身后。鸣鸿刀与轩辕剑不同,形状并不规则,因此没有固定刀鞘。“不着急,你还没吃饭吧,吃过午饭再动身,我先走了。”吴东方笑道。“不吃了,一起走。”费轩率先出门。木族天师的身法是万丈扶摇,速度也很迅捷,但它没法儿跟此法彼至的土遁比,就算跟赤焰火舞相比也慢的要死,吴东方知道他想搭顺风车,便凝了木篮载他上路。“我有些担心。”费轩坐在木篮一角。“担心什么?”吴东方随口问道。“我担心他们与你秋后算账。”费轩正色道。“没事儿,我有心理准备,”吴东方摇头道,“我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不管胜负如何,斗法过后他们都会冲我发难。”“何以应对?”费轩关切追问。“还能怎么应对,打呗。”吴东方笑道。“你有把握?”费轩问道。“打一群我没把握,打一个我还是有把握的■■■■,m.♂.c※om。”吴东方撇嘴一笑。“好不谦虚。”费轩道。“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吴东方笑道。“谬论。”费轩无奈摇头。吴东方笑了笑,没有反驳费轩,费轩这家伙后推两千年,一定会是儒家中庸之道的拥护者,讲究儒雅,敛藏,拿捏,适度。但他不喜欢中庸之道,感觉少了霸气和洒脱,自己有什么样的实力自己清楚,言行要与自己的实力和身份相符,是猪就别狂妄,是老虎就别低调,分明知道自己是老虎,还去装低调,岂不是虚伪到了极。想法不同并不影响二人成为好朋友,费轩的想法有很大的弊端,憋憋憋,忍忍忍,忍到最后忍不住了,一口怒气借着鸣鸿刀发泄出来了。而他的想法也不全对,不伪装就容易树敌,锋芒毕露倒是活的舒服,但树敌也多了。“有得必有失啊。”吴东方叹了口气。“何出此言?”费轩不解的问道。“没什么,对了,我问你个事儿,你听没听过三清祖师?”吴东方问道。费轩疑惑摇头,“没有,他们是谁?”“都没有,那就是真没有了。”吴东方摇头道。“你想到了什么?”费轩问道。“你对阴阳天道有什么看法?”吴东方问道。费轩想了想出言道,“世间万物皆由阴阳二气化生,上天下地,人间居中,持中守平为顺应天道。”“什么是持中守平?”吴东方追问,费轩的意思是人是由天地阴阳之气聚化而生,人间在天地之间,既然在天地之间,做的事情就应该也在两者之间。“不增不减,不盈不缺。”费轩道。“你的不对,如果世人都像你的什么事情都求个平,人就变成不仁不义,不男不女了。”吴东方连连摇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男人如果求平,阳刚之气就会削减,阴气就会旺盛,搞的娘娘们们。女人如果求平,阴柔之气就会减弱,阳气就会增加,到处都是泼妇悍妇,你这个的不对,求平是故步自封,是定位不清。”“此言差矣,持中守平并非混乱阴阳,男子持中守平则少杀戮,多仁义。妇人持中守平则多宽仁,少嫉妒。各守其平,方得从容祥和。”费轩出言反驳。“你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我始终感觉守平不好。”吴东方摇头道,他先前想到三清是因为他想到了道家的阴阳辩证,所谓阴阳辩证就是自两方面考虑问题,而他想到阴阳辩证则是他想到了有得必有失,凡事都有得失,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一样东西。“似你这般才是真的不好,”费轩摆了摆手,“恕我直言,你戾气太重,擅斗好战,虽得一时之荣光,终是难求长久,韬光养晦,广敛深藏才是正道。”“正道个毛啊,如果没有我的好斗,那些家伙还不知怎么欺负咱们呢,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你这人太迂腐,没有男子汉气魄。”吴东方道。“身为五族圣巫,怎得如此粗俗?”费轩也不生气。“算了算了,现在没时间跟你研究这个,等事情处理完咱们好好研究研究。”吴东方道,此时由血脉传承的巫师体系已经崩溃,新生代巫师不再受血脉限制,新生代巫师不受血脉限制是好事,可以壮大巫师的规模。但新生代巫师不受血脉限制也是坏事,这些巫师可是会法术的,拿烧火棍的老百姓哪怕品德坏也干不出啥坏事儿,但这些巫师会法术,相当于拿到枪了,如果他们品德败坏,就能干出很大的坏事,造成严重的危害。随着新生代巫师逐渐成长,必须制定一些指导他们人生方向的经文,得让他们对阴阳天地有着客观的理解,白了就是培养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要做出这一,制定者就必须有着过人的见解,制定的规则不但要是善良的,还要符合人性,如果不符合人性,再合理的规则也没人执行。“你想明窥阴阳,为新晋巫师指引方向?”费轩问道。“指引谈不上,约束也不对,我很担心他们学了法术之后会变坏,会迷路,会迷茫,我想为他们想出一条正确的路,这条路得是正路,但他们执行起来还不感觉难受。”吴东方道。“此乃大善之举,此事毕了,我与你共同推参。”费轩道。“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按你的路子来,他们会活的很憋屈,蔫蔫吧吧。”吴东方笑道。“若是按你想法实施,怕是会战乱四起,民不聊生。”费轩瞅了吴东方一眼。“好像也有道理,这事儿先放放,等撵走他们咱们好好研究一下,用不了多久新巫师就会修行有成,得尽快定下规矩。”吴东方道。“可。”费轩了头。“现在的巫师就是以后的术士,以后的术士就是以后的道士,唉,可惜以前我没研究过道家经典,不然现在搬过来用就成,也不用焦头烂额了。”吴东方叹气摇头。“何为道士?”费轩好奇的问道。“就是几千年后的巫师。”吴东方随口道。“几千年后?你有预知后事之能?”费轩面露疑惑。“对,我实话跟你了吧,我不是一般人,我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跟我混,有你好果子吃。”吴东方笑道。费轩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自己不擅长开玩笑,干笑了几声没有再接他话茬。吴东方也没有再话,费轩虽然健谈却很古板,他吊儿郎当不太着调,跟费轩不是很对路,跟战争贩子寻霜还有心思单纯的辛童倒是比较合得来。木族离土族比较近,二人中午出发,下午四来钟就到了夏都,来到之后二人并没有前往天师府,而是直接来了城西的建筑工地。由于需要赶工期,姒少康征调了近万民夫,姒若和辛童在这里督工,二人来到之后彼此见礼。“寻霜呢?”吴东方问道。“被姜羽请去协解封印了。”姒若道。吴东方了头,此前姜羽曾经去水族请援,他当时没答应,现在成了联赛主办方,对于参赛选手的合理要求自然要给予满足。上万民夫分为四队,一队用头铲子平整,一队拉着大石碾子压地,还有一队负责自四周搭建木制看台,最后一组是瓦匠,负责建造厕所和厨房,到时候是有上万人观战的,这些人总得吃喝拉撒。吴东方环视左右没有发现王爷的踪影,王爷喜欢看热闹,但没什么长性,可能感觉无聊先回去了。“看见远处那个坟堆儿没有?”吴东方手指西南方向冲姒若道。姒若循着吴东方所指,发现了那处很的坟茔,“见到了。”“里面埋的是我的朋友,修到那里就停下,不要再往外扩了。”吴东方道,在他落难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令他心痛的人,一个是牛牛,一个是哑巴,牛牛为辛洛所救,解了他一桩心病,而哑巴则始终令他耿耿于怀,枯木逢春能够愈合伤口,却并不能肉骨回魂。“好,我让他们北扩。”姒若头答应,吴东方的是方圆百里,不能往南扩,只能往北。“不用,劳民伤财,别百里了,五十里也够他们打的了。”吴东方摆了摆手。“好。”姒若再度头。“对了,有没有云平等人的消息?”吴东方问道。姒若摇了摇头。吴东方没有再问,实际上他关心的并不是云平等人,而是生死不明的娰妙,但他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寻找和询问姒若的下落和线索。“齐天圣巫!”远处传来了瓮声叫嚷。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云柱正自远处向此处跑来,到得近前扑通跪倒,吴东方探手把他拉了起来,关切的与之话。辛童和费轩对云柱不熟悉,但姒若认识云柱,冲二人低声解释云柱和吴东方的关系。吴东方很喜欢云柱,一来他喜欢跟没心机的人打交道,二来云柱是故人,见到云柱他就会想起以前的那段经历。正北的观礼台一分为三,是三座木塔形状的建筑,都是三层,等高。彼此相隔百步,这种安排还是比较合理的,对战双方分居左右,凡人居中。次日,各地代表络绎来到,这些人都是骑马来的,四族族人是下午到的,每族来了数百人。第三天清晨,施工完毕,观众开始入场,根据五行方位各自站位,土族插空儿,一百名史师站位靠前,在没有文字的时候,历史都是由专人传唱流传的,这些人是书人的前身。辰时,姒少康来到,登塔落座,居东,吴东方居西。昨夜回返的寻霜和姒若辛童费轩,居二层。幸存的官员和巫师居底层。万事俱备,静待午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