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展唯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陆漫,干巴巴地说道,“你别难过,那些事都会解决。”陆漫说道,“我要把外祖家的仁和堂夺回来,还要让小陈氏、抱琴、陆家得到应有的报应。不能让他们享用着我娘留下的钱财,还这么对待我们母女两人。”想到陆放荣的任务,还有仁和堂之前是何晃的产业,姜展唯说道,“仁和堂会要回来,小陈氏、抱琴也会受到惩罚,可是陆家……你想过没有,仁和堂之前是你外祖的产业,若闹大了,被人扣个何御医知道自己犯事提前处置产业,仁和堂不仅会被官府没收,陆家也会被连累进去。他们到底是你的娘家,因为争产业把他们治罪,你也会被人诟病。首先,我祖母就会不高兴,觉得那是大不孝。”陆漫之前想到过这一层,所以一直不愿意求大家长长公主,而是想让心黑手辣的姜展唯帮忙,希望他能用一些非常手段惩治一下陆家的其他人。没想到他也如此说,她心里极是不甘和不愤。说道,“他们如此对待我娘和我,却还要安心享用我娘留下的一切……真是没天理!难道,私下做些手脚也不行吗?”姜展唯抿了抿薄唇,脸上滑过一丝笑意。说道,“欠了的总归会还。其实,有时候付出代价,并不一定马上让他们一无所有。让他们眼巴巴看着你过得好,而他们却得不到一点利,也是一种煎熬。至于私下做手脚,以后视情况而定,至少在陆将军去边关之前不行。”又道,“你再等等,等我们忙过这阵后,我们一起去陆家,当着陆放荣的面把帐算清楚。”陆漫现在除了依靠他帮忙,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得点头同意。她看了眼姜展唯,想到长公主和家里人一直的心思,又说道,“祖母一直在想法子见国公爷,想求他把你调去中军营。”姜展唯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抬眼望着天空的几丝白云说道,“他们不是看到我就厌烦吗,怎么现在又……哼,他们不是怕我死,应该是一屋子的嫡子嫡孙都好好的,怕别人觉得他们先利用了我这个庶子,后又让我去送死,让人说闲话罢了。”陆漫睡下眼皮,看着杯中飘浮着的茉莉花瓣,说道,“祖母应该是真心疼爱你,还有二老爷,他们两个肯定是真心不愿意让你去送死。别人是不是这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会都是这种心思……”至少我是真的怕你死,你死了我的日子更艰难。当然,最后一句话陆漫没有说出口。姜展唯似是无意地说道,“你看人总是往好的看。”“嗯,”陆漫点头,“之前,妈妈总是这样教我。说人心险恶,先要看不好的,才能不被伤害。可是我一直没做到,我一直喜欢先看好的,再看恶的……有些人虽然有恶的一面,但也有好的一面。但有些人,想找出一点好的真的找不出来,就像陆家人那几人。”陆漫又想到了前世的妈妈,从小就这样教她,说人心险恶,社会上犯罪率高,一定要有颗防范的心,看人先看不好的,再看好的,坚决不许在网上交朋友,对男人要留一万个心眼,不能轻易把心和身交出去……她除了没有交网友和没有把心和身交给某个男人,其他的都没照妈妈说的做,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讨人喜欢的乖乖女。再想到前世那次医闹,她也没看到他们带着凶器,只是在跟外科医生讲着什么,她还傻傻地去帮着调解矛盾,谁知道那个人下一刻就从衣裳里掏出一把刀把她砍死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又纠了起来。姜展唯以为陆漫嘴里的“妈妈”是指她的乳娘王妈妈。他收回目光看了陆漫一眼,素净,白晳,眼波盈盈,身上唯一灿烂的就是青葱玉指尖上的十点丹蔻,显得格外鲜艳夺目。姜展唯的目光不觉地变得柔和起来,说道,“那两个恶人会受到惩罚,我会帮你。多行不义必自毙,陆老太太和陆家老大也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虽然暂时不收拾他们,但我会让人在我们走以后渐渐放出一些风声……”又问道,“你娘的舅家在哪里,王嬷嬷知道吗?”陆漫说道,“王嬷嬷只知道我娘的舅家在蜀中的渠江县,姓古,其他的就都不清楚了。”姜展唯想了想,说道,“虽然不知道更多的线索,但古姓人家并不多见。你回去跟柳信说,让他两日后去上雅堂一趟,我会想办法找到锦城的关系,他拿到信物后,立即安排人去渠江县打探。”“谢谢你。”陆漫真诚地说道。她正在犹豫,怎么开口求长公主派人帮着找何氏。没想到姜展唯先提出来了,既然他能找到锦城的关系,那么寻找古家也不应该太难。两人正说着,就见谢煜从正房里走出来,冲他们这边招手笑笑。姜展唯起身说道,“我又该走了。这些日子营里非常忙,我没有时间回家,展魁和小玖儿就麻烦你多多看顾了。”陆漫也站起身,说道,“不麻烦,他们都很乖。”想了想,还是把忍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三爷不妨听听祖母的劝,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八爷和小玖儿着想,他们那么小,离不开你。”姜展唯难得地笑得十分灿烂,说道,“嗯,我会替他们考虑的。我跟你说的有关军里的事情,还请你保密。”顿了顿,又道,“我再给你一个建议,看人还是先看恶的,再看好的,才有利于保护自己。”陆漫不置可否,目送他们出了院子,又返身去了谢大奶奶的卧房。谢大奶奶正拿着手帕擦眼泪,见陆漫进来了,难过地对她说道,“他来去冲冲,这才坐了一会儿,就又走了。”拉着陆漫的手,又说,“刀枪无眼,真不知道他去了北边,还能不能回来。谢谢妹妹,因为你,让我家爷有了后……”陆漫劝道,“杨姐姐快莫哭了,坐月子哭多了对身子不好。”又笑道,“我一直佩服姐姐坚强,原来也是个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