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绫很小就被卖了,父母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事,陆漫就要多操心了。陆漫还是现代人的观念,亲事要绿绫她自己喜欢。问了她几次,她都羞红了脸说还没遇到合适的,再等等。进入二月,天气渐渐暖和一些了,院子里的几株红梅已经竞相绽放,长长的柳条也抽出新绿。春天到了,何氏和何承已经启程了吧?想到他们两个,陆漫的心里就如吃了蜜一样甜。王嬷嬷几乎每天都会念叨何氏母子几遍。她给何氏做好了两套衣裳,两双绣花鞋。陆漫笑她,“若我娘长胖了,穿不进去怎么办?”因为不知道何承多高多胖,陆漫找了几匹适合少年人穿的锦缎出来,还没让人做。不过,适合少年人戴的饰物倒是让人买了不少,连青年公子喜欢耍帅的大折扇都买了好几把。当然,给何氏买的首饰更是少不了。王嬷嬷笑道,“姑太太跟三奶奶一样,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再胖也胖不到哪里去。”她的目光虚无起来,似又想起了往事,说道,“姑太太年轻时跟三奶奶一样俊,又温婉。哎哟,求亲的人家都排成了长队。可惜了,却嫁去了陆家……”陆漫让下人们称呼何氏为姑太太,而不要再叫什么先二太太,她现在跟陆放荣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二月初八,陆漫派人通知宋明,残留在宋默身体里的毒已经全部驱除,只继续吃一段时间汤药调整身体即可。宋默听说要送自己回家,哭得天昏地暗。他舍不得这里,这里不仅有他喜欢的嫂嫂、黄黄、姐姐,还有傻傻的姑爷爷,憨憨的旗长,漂亮的酥心糖,以及魁哥哥、雁哥哥、敏侄子等人,这里多热闹,多好玩啊。他虽然也想祖母和爹爹,但他只想回去看看他们,再回来住。他边哭边念着,“默儿好可怜,母妃死了,嫂嫂也不要我了,呜呜呜……”他这样,姜玖先受不了了,含泪求道,“嫂子,就让默弟弟再在家里住些时候吧。”怎么好一直霸着人家的孩子不让回去。最后陆漫答应,每旬接他来家里玩一天,他才算罢。接他来,不只是玩,还有后续检查。下晌,宋明就携着礼物来了。陆漫已经听说,魏侧妃的母亲畏罪自杀,父亲因为不知情,留下性命,革职赶出京城。今天的宋明又恢复了往日的光鲜,没有了上次的萎靡不振。他抱拳给陆漫深深一躬,说道,“大恩不言谢。若三少夫人他日有所差遣,本王定当效全马之劳。”他一进屋,宋默的小嘴又瘪了起来。见宋明说了这话,他又开始大哭。他知道嫂嫂肚子里有宝贝,不敢去拉她,就使劲拉着姜玖哭,姜玖也被他哭得眼泪巴巴的。陆漫哄道,“我不是答应每旬接你来玩一天的吗?十天很快就过去。”宋明也受伤地说道,“儿子只想嫂嫂,就不想爹爹和祖母吗?祖母想你想得流泪,她知道你今天要回家,好高兴,让人准备了好些你喜欢的吃食。她知道你这样,会难过的。”宋默听了,只得同意回去。又眨着泪汪汪的眼睛跟陆漫说道,“嫂嫂,你先不忙生弟弟和媳妇,要等着我来了再生。“宋明才知道陆漫怀了孕。他的眼睛又在陆漫身上骨碌转了一圈,赶紧垂下。陆漫的余光也感觉到他的视线了,不觉脸一红。陆漫不想看见这个男人,因为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天在香梅园的情景,想起自己被丈夫利用和设计的屈辱赤祼祼地展现在这个男人前面。现在,自己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她就更加不自在。宋明也看出了陆漫的不自在,赶紧抱拳道,“我还要去鹤鸣堂,告辞。”咳嗽了一声,又说道,“三少夫人,其实,感到羞惭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你。”宋明牵着宋默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是许多陆漫送宋默的东西,包括吃食、玩偶和六套衣裳、六双鞋子。姜玖问陆漫道,“嫂子,郡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啊,玖儿听不懂呢。”陆漫深深叹一口气,说道,“莫名其妙的,我也没听懂。”因为豌豆黄陪伴宋默这么多天有功,宋默一走,陆漫就给它放了长假。陆漫让人把四进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何氏住,再把二进院的西厢收拾出来给何承住。因为姜展魁也住在二进院,又让人在二进院中间砌了两堵砖墙出来,墙上各开了个小门,中间留一条连接一进院和三进院的过道,这条过道被称为穿堂。这样虽然显得逼仄一些,但姜展魁和何承各住一个小院,互不影响。家里这样改造,姜展魁和姜玖也知道陆漫的母亲和弟弟快来了,高兴得不行。在他们心里,陆漫的母亲和弟弟,就是他们的母亲和兄长,比西面那个大院子里的人亲多了。那个大院子里,除了长公主和姜展玉、姜展雁,小兄妹跟任何一个人都不算亲近。之前姜玖特别想亲近二老爷,但多次碰壁后终于想通,亲近他还不如亲近五哥哥,便不像过去那样硬往上贴了。虽然老驸马经常厚着脸皮来东辉院玩,但小兄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可以说又怕又不想搭理他,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这天的下晌,陆漫正在睡觉,王嬷嬷把她叫了起来。派去边关给姜展唯送信的护卫回来了,长公主让陆漫快去鹤鸣堂。陆漫听了,只得起身,让人去把姜玖叫来,两人一起去了鹤鸣堂。陆漫一进东侧屋,长公主就笑眯眯地招手道,“快来看,这是展唯给你和展魁、小玖儿的书信。”大奶奶夸张地笑道,“原来看着三叔冷冰冰的有些吓人,现在一看,还是个多情种呢。给弟妹的信写了这么厚一摞,哎哟哟,那得写了多少心里话啊。”长公主大乐,说道,“看你酸的。赶明儿让展举去外地当官,给你写封更厚的书信回来。”陆漫呵呵傻笑了几声,接过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