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隆隆的前线,难得有一刻的静谧,夜凉如水,搭建起来的帐篷构成了临时的指挥所,一盏昏黄的油灯下,一个年轻人正伏案奋笔疾书。“团长,又在给嫂子写信啦?”一身硝烟味道的大汉大大咧咧地闯进帐篷,见年轻人那副专注的模样,不由得咧嘴一笑。年轻人抬起头来,那俊朗的眉眼正是身在前线的庄立军,他将桌面上的信函收好,修长的双手扣上了钢笔的笔帽,“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都布置好了,非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可!”大汉挥了挥拳头,流露出浓浓的战意。“那就好,”庄立军莞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再过两个时出发,在黎明前一定要到位,攻他们个出其不意。”“你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大汉自信满满地。“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大意了,完成任务后立即撤退,千万不要恋战!”庄立军一脸正色,“我们会按照计划跟上,二营的人也会接应你们的。”“我明白。”大汉笑道,他跟着庄立军的时间不长,但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也了解了这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他的脑子极为好用,简直就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天才,用能征善战都不足以来形容他的军事才华了,所以就算他年纪,他对他的指挥能力也是心服口服,最关键的是他对他们这些手下十分关心爱护,把他们的命看得很重,跟着他这样的人出生入死也心甘情愿。庄立军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帐篷。天上一弯月牙,浅浅地照着大地,天依旧黑得十分深沉,庄立军却轻叹一声,“天快亮了。”天亮之后,又将有一番恶战。大汉有些忸怩地跟了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团长,如果我这次死在战场上了,能不能把这个交给我的家属。”庄立军微微抿嘴,没有安慰他什么不会有事之类的话,毕竟战场之上刀枪无情,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他郑而重之地接过信封,认真地承诺,“我会的。”“我和我家属结婚三年了,其实还没见过十次面。”大汉有些尴尬地笑着,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一次是结婚前相亲,她长得可俊了,我一眼就相中了她……”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孩子都一岁多了,他和妻儿却聚少离多,现在自己在战场上,不知道会不会有去无回,是他负了他们。大汉和庄立军唠叨完自己的事情,有些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听他们,嫂子是京大的大学生,是出了名的文化人,她一定长得也特别俊吧?”庄立军的嘴角也浮起了一丝微笑,“是,她特别好。”“文化人就是好,”大汉点点头,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我家属没有文化,不能给我写信,我写信回去,她也看不明白,还得找人帮着念。”这样的信件没有任何隐私,他自然无法在信里倾诉自己的思念和爱,所以他并非嫌弃自己的家属没有文化,而是羡慕庄立军在这样战火连天的情况下,还能频繁地和他的家属鸿雁往来,互诉衷肠。虽然庄立军没有结婚,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和自己的对象感情极好,平时只要没事,他就躲在一边写信,他们都有些闹不明白,和远在后方的女人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可呢。偏偏他们俩就有不完的话,天空中的一颗星子,地上的一株野草,都能够成为他们的话题,细细碎碎,家长里短,个没完没了。此刻的刘好好正在火车上,也正在给庄立军写信,这次她带着十几个来自不同系别的同学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征西县社会经济情况调研组,坐上了前往征西县的火车,大部分同学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加入的又是有刘好好在的组,一个个都十分兴奋。刘好好看着他们时不时地摆弄着胸前的校徽,有意无意地抬头挺胸,引来其他乘客那羡慕的眼神,不由得觉得好笑。“你又在给我哥写信啦?”庄立红神秘兮兮地看着她直笑。“写完了,现在写些别的东西。”刘好好大大方方地拿出另一笔记。“写什么?”庄立红凑过来看着她笔记上的提纲。“我在想我们这篇调研文章的基框架,调研组里有这么多系的同学,大家都有自己擅长和侧重调研的领域,怎么样才能完整地融合在一起,而且在调研过程中,还会出现观点分歧,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让这篇调研文章看起来不要自相矛盾……”庄立红翻了个白眼,“这还没到征西县呢,那里是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这么早就开始考虑这个了?”“反正在路上也无聊,不如花点时间多想想,也省得到时候太仓促,毕竟我们已经比别人落后了一个月了。”“我有预感你这篇调研文章一定又能语惊四座,得到一大堆人的瞩目,就像你之前写的那篇你们公社的调研文章一样……”庄立红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也能跟着你出名了,算是占你的便宜。”“能不能得到瞩目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必须找到问题,并想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如果这篇调研文章真的能对征西县,乃至西北地区的农村发展起到一定作用的话,那我们大家都是功德无量啊。”刘好好对名声并不在意,毕竟她已经够出名了。“西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是黄沙漫天,又干又旱吗?”庄立红的眼中又出现了迷惘的神色。刘好好前世去过西部,当然她去的是西部的大城市,除了雾霾大一些,气候干燥一些,其他的和南省的城市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和京城相比,除了繁华程度弱一些之外,自然环境方面还是挺相似的,但是这次去的是一个县城,也许情况又不大相同了,所以她也拿不准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