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温柔沉静的歌太具有感染力了,传唱度也极高,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一首终了大家还回不了神。“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年轻的伙子们激动地鼓噪着,场面十分热烈。“差不多行了,还真当是拉歌啊?”庄立军不满地看了宣传干事一眼。刘好好拉着胡兰芳冲着台下鞠了一躬,脸上带着属于“嫂子”的和蔼笑意,“我们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早日找到自己的喀秋莎。”台下一片哄笑,宣传干事立刻不失时机地跑上台,感谢了刘好好和胡兰芳,很自然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热热闹闹地进行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嫂子,刚才谢谢你。”下台的时候,胡兰芳轻声道。如果不是刘好好大大方方地把场面圆过去,第一个起来的她进退两难,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别见外,你的歌唱得很好。”胡兰芳的脸微微泛红,她来就是音乐老师,唱歌唱得好也不稀奇,“嫂子,你的手风琴拉得才好呢。”“许多年没碰琴,已经生疏了,幸亏你唱的好帮我遮掩了。”胡兰芳看着刘好好温婉大方的笑脸,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都她年少得志,如何如何了不得,其实她没有半点架子,还不如宋晓春高高在上呢,两人年纪来就相近,她对刘好好的亲近之心又多了几分。回去的时候,庄立军依旧板着脸,就算宋晓春最后没有成功为难到刘好好,他终究还是意难平。“你的气性怎么比我还大?”她好笑地拉了拉他的手,“大过年的,别板着脸,来笑一个。”庄立军紧握着方向盘,脸上殊无笑意,今晚的事情让他愤怒,不仅是因为宋晓春的刁难,更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宋晓春闹这一出,难堪的是她自己,难做人的是她的丈夫徐民,你何必为这么一件事生气?”刘好好一哂。想给她穿鞋的人多着呢,从上至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要真没点儿斤两,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会为宋晓春幼稚的刁难挂怀。“你是为了我才来这里的,结果她刁难你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庄立军愤怒地一捶方向盘。“心开车,”刘好好瞥了他一眼,失笑,“如果那对我来算是刁难的话,你也太看我了。”“她就是想让你当众出丑!”“我要是这么容易当众出丑,就不是我了,”她懒懒地,就算她不会拉手风琴,也有一百种办法把场面圆过去,给宋晓春好看,所以宋晓春的所作所为不值一提,“她不过就是妒忌,看不惯我出风头,她眼界窄,难道我们也要自降眼界,和她去计较?这么点儿事,我是真没放在心上,你也别耿耿于怀了,今天咱们虽然什么也没,她回去之后,徐民肯定要和她闹一场的,大过年的一家人闹得不得安生,也算是报应了。”“徐民还算是一个热情忠厚的人,只是没想到竟然娶了这么个泼妇。”庄立军向来斯文,从不口出恶言,“泼妇”这个词对他来已经是十分过分的脏话了,如果不是被气急了,他也不会轻易出口。但是在今天的这种场合,他根不可能翻脸给刘好好讨个公道,也正因为如此,出不了气的他才分外憋闷。“看得出徐民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他今天也挺难堪了,你今后不要再给他脸色看,毕竟以后还是要一块儿搭档工作的,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他对我们心怀愧疚,遇到事情应该会稍加退让,你以后的工作也会更顺利一些。”她理智地。“想到你受的委屈,我心里……”他抿着唇,冒出一股无力感,刘好好的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就是憋屈。“我不委屈啊,”刘好好笑了起来,“这么点儿事就算委屈,我还怎么活?我过去在基层工作的时候,遇到不理解的群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祖宗十八代,那时候才叫委屈,这种事经得多了,遇到这种事真没什么感觉。”“你被人这么骂过?”庄立军倒是第一次听这件事,蓦地有些心疼。“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心气高,脸皮薄,一下子就被人骂哭了,在那种情况下,被骂哭了可没人同情你,那些人反倒骂得更起劲了。”想到当时的情形,刘好好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单纯天真,每个人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那后来怎么办?”“后来被领导批评了呗,我就跟在他们身后学,我有个领导情商特别高,大家都乐意和他打交道,就连一些特别刺头的人,对他也是直伸大拇指。我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无论是做事还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信任是最重要的,要想得到别人的信任,就得将心比心,但是又不能一味软弱,有的时候也必须要义正言辞。”刘好好拢了拢被晚风吹乱的头发。“你肯定是青出于蓝吧?”庄立军最欣赏刘好好的一点就是,她永远都能发现别人身上的优点,然后努力地向那个人的优点学习,这种欣赏和学习能力,让她注定不会平庸。“抬举了,”刘好好“嘿嘿”笑道,“不过就拿今天的事情来吧,易地而处,如果你是徐民,宋晓春今天的行为已经够让你难堪的了,还得罪了搭档,今后他怎么面对你,怎么开展工作?节后的那段时间,他会特别在意你的看法,所以你得更加注意自己的态度。你们俩是搭档,需要彼此信任才能把工作做好,你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两人之间有了芥蒂,会直接影响到工作,你刚才冷着脸,已经让他不安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别再给人摆脸色了。”“我还真宁愿你任性一点,对我发发脾气,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他斜睨了她一眼,她太过懂事,真的很让人没有成就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