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拧到了面朝后背的何有见瞪大了眼睛,目光看向了牛有道,有悲愤神色,似乎想说牛有道说话不算话。杵剑而立的牛有道侧对,看都没看他一眼,漠然盯着树堡外的炫丽光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显得冷酷无情。从一开始知道了晁胜怀是晁敬的孙子后,他就没打算杀晁胜怀,杀一个晁胜怀没意义。之所以知道三人要害自己也照样进幻界,就是冲晁胜怀来的,谁叫晁胜怀在万兽门有靠山,这样的人性命总是金贵一点的,怎么可能轻易杀了。何有见也软趴趴倒在了袁罡的脚下,口鼻中的血水淌出,抽搐着。袁罡将落在地上的两把刀踢飞向圆方,圆方接了一双戒刀在手,愣愣看着眼前一幕。管芳仪亦怔怔看着杵剑走来的牛有道。牛有道与其擦身而过,未做任何停留,语气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自己先出去了。管芳仪目光跟着他转身。袁罡提了昏迷中的晁胜怀在手,示意圆方将地上的两具尸体毁尸灭迹……浩瀚星空俯视着奇幻而古老的森林。山崖上,一群群万兽门弟子接连来到,压轴来到的是一名老者,从飞禽上跳落,左右跟着一排器宇轩昂的人,先来到的万兽门弟子纷纷行礼,让开到两旁。听着四名幸存弟子的禀报,老者负手站在山崖上眺望那片古老森林,须发如墨漆黑,神情紧绷,不怒自威,背影颇伟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兽门长老晁敬,听闻自己一系的弟子出了事,迅速赶来了。“其他种植驱光草的人呢?”晁敬沉沉一声。四名幸存弟子相视一眼,一人小心翼翼道:“罗刹潮之下无人回来,应该…可能都遭遇了不测。”晁敬慢慢回头看来,目光瞥到不远处站了一群不是万兽门弟子的人,为首的是一名美貌女子,令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清宗等人,万兽门大批弟子来到,藏在附近崎岖处的他们不可避免的暴露了,被逼了出来。晁敬目光又挪到了回话弟子身上,“马今他们为何会招惹出罗刹潮?”那弟子依旧小心道:“弟子不知,晁胜怀找到了师傅,好像…好像说是遭遇了仇家,于是师傅便召集了一些人手前往,不知怎的就引起了罗刹潮。弟子四人因在飞禽上负责瞭望,见到罗刹潮起,及时撤退,才侥幸躲过一劫。”仇家?晁敬立问:“什么样的仇家?”那弟子摇头,“弟子不知,晁胜怀与师傅在旁耳语,我们没听见,师傅事后也没说,弟子们也是听令行事,没见到什么仇家,估计那什么仇家也未能从罗刹潮中出来。”晁敬回头又问自己一名先到的徒弟,“找过了没有?”其徒拱手答话,“师尊,找了一下,意义不大,也不敢太过深入,更不敢大规模搜查,怕会再引起罗刹潮。”“一百多人,就这样没了,又不是第一次进幻界,该怎么小心不知道吗?马今是干什么吃的?”晁敬怒斥一声,一下损失这么多人,还都是他这一系的弟子。不幸中的万幸是,是遭遇了罗刹潮,可以用一场意外来解释,否则他没办法向宗门交代。一群万兽门弟子皆静默,不敢吭声。晁敬目光又投向了那片光怪森林,诚如座下弟子所言,不敢太过深入,也不敢展开大规模搜查,再引起罗刹潮又是一番损失。虽然估摸着之前的人存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然而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略显沉重的呼吸收敛,徐徐道:“再留些人手,再进去小心摸排一下,发现不对立刻撤回,不可冒进!”“是!”座下弟子应下。晁敬回头,又看向了上清宗一伙人,问:“那些人是什么人?”弟子回:“说是上清宗的人,只是看他们躲藏着有些鬼鬼祟祟,故留下了问话。”“上清宗?燕国的那个上清宗?”“正是。”晁敬有些意外,天下小门派多的是,大多数的小门派他未必听说过,可上清宗不一样。如今的上清宗虽已没落,不算什么,可论名声也不是一般的小门派可比的,毕竟曾是燕国的第一大派,在缥缈阁也曾是有一席之地的。晁敬抬了抬下巴,立刻有弟子把上清宗一伙人喊了过来。近前后,唐仪代表上清宗拱手答话,“上清宗掌门唐仪,见过晁长老。”晁敬又被意外了一把,没想到上清宗掌门竟是一少有的美人,目光打量着,问:“你就是现如今的上清宗掌门?”唐仪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位长老,总感觉这位长老的目光不太规矩,看的她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客气回道:“正是。”晁敬扫了上清宗一伙人一眼,不冷不热道:“堂堂上清宗掌门带着一群人跑来蝶梦幻界看景?”唐仪道:“是我未见识过,特来见识一下,门中弟子担心,护卫随行。”晁敬:“既是看景,为何鬼鬼祟祟躲藏?”唐仪:“晁长老误会了,突见罗刹狂潮,着实把我们也给惊着了,怕有危险,遂找了一地方规避危险,乃人之常情,何来鬼鬼祟祟一说?”她之前以为牛有道和万兽门有交情,后在旁听说什么仇家之类的,令她不敢再提是跟牛有道一起来的。晁敬目光在她娇美容易上落了落,又瞄了瞄她那饱满的胸还有那婀娜纤腰,目中闪过诡谲之色,徐徐道:“门中弟子遭遇仇家,出了点意外,还请唐掌门委屈一下,先随我们回一趟万兽门。”唐仪一惊,沉声道:“晁长老何出此言,贵派弟子遭遇仇家和我上清宗有何关系?”晁敬:“你们鬼鬼祟祟躲藏,我想不疑心都难,若是心中无愧,唐掌门也不用惊慌,就是回去问个话,事情搞清楚了,自会恭送下山。”对门下弟子挥了挥手,示意带走。上清宗哪能轻易屈服,罗元功喝道:“莫非这就是你们万兽门的待客之道?”晁敬脸色一沉,“客也有好坏之分,诸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话一落,数百名万兽门弟子立刻将上清宗一行给围了。上清宗迅速戒备,唐仪赶紧抬手示意上清宗这边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问心无愧,便去讲个清楚,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苏破等人一脸憋屈,知道这只是讲的好听,说到底还是势不如人,对方才敢这般放肆。可也知道唐仪也是没了办法,一旦动起手来,这边没好下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晁敬偏头示意了一下,一群万兽门的弟子当即一拥而上,将唐仪等人全部给制住了。唐仪又惊又怒道:“晁长老,这是什么意思?”晁敬淡然道:“先把人带回去。”“这就是你们万兽门的待客之道吗?”罗元功刚吼出一声,便没了声音,整个上清宗都没了声音,全部被再次下了禁制。眼见上清宗一伙被押走,晁敬的一名弟子上前,低声提醒道:“师尊,弟子听过一个说法,传闻几年前有哪个门派要动上清宗,惹出了妖魔岭的赵雄歌。上清宗好说话,那个赵雄歌似乎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晁敬冷哼一声,“别人怕他赵雄歌,我万兽门需要把他放在眼里吗?什么丹榜第九,笑话!”弟子道:“关键赵雄歌和那群魔教余孽的关系不清不楚,师尊,还是谨慎一点的好。”晁敬嘴角卯了一下,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点,别让人知道我们带走了上清宗的人”“是。”“还有,什么仇家不仇家的,谁也没看到,无证无据、子虚乌有的事不要乱说。”“弟子明白!”那弟子点头应下,心里知他意思,若说是晁胜怀因为私仇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好对宗门交代。确认没了其他吩咐,他迅速转身追去交代和安排……远处黑暗中,可将古老森林辉映的山崖上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目睹了上清宗一伙人被带走,魏多有些绷不住了,刚想冲出来讨个公道,便被一只手摁住了。陈伯一手摁在他肩部,低声警告:“不要冲动!”之前见牛有道可能遭遇了危险,魏多固执地跑了去求援,然而压根没什么熟人,一时间哪里能找到人帮忙,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出了幻界找到了外面的陈伯和许老六,希望二人能有办法。陈伯和许老六闻讯大惊,但也由不得魏多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许老六留下了等信,陈伯陪了魏多来看情况。谁知一来便看到了上清宗被抓走的一幕,魏多这个跑去找人的反倒是躲过了一劫。“我要问个明白,为何抓走我上清宗的人。”魏多挣扎道,他真是一着急讲话就顺了。陈伯:“糊涂!真能讲明白万兽门就不会抓人,难道你们掌门没长嘴吗?你一个结巴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跑去能讲清楚吗?他们能听吗?”魏多着急,“那…那怎么办?”“万兽门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更何况这是在万兽门的地盘上,鲁莽撞上去是自投罗网。走,回去找人想办法。”陈伯几乎是将魏多给硬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