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有笑着,来到了山间的一座半山亭。亭内有万兽门弟子出来见礼,仇山把牛有道等人交给了此处弟子,让把客人送到客院安置好,再三叮嘱要招待好之类的,之后便以有事为借口走了。此处便分出了来客的尊贵与否。若是真正的贵客,仇山会亲自送到目的地,反之则交由此地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弟子来接待。也能理解,万兽门在此地盘踞的地域不小,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距离步量的话也不短,若每个客人都由长老陪着游逛一下的话,又是在这种时候,只怕万兽门的长老全部出动也不够用。对此,牛有道心知肚明,也没计较,自己还没到那个档次,人家已经够给面子了。由此开始,便有一名弟子陪同牛有道等人继续前行,你们想步行慢慢看也奉陪,不想看了想快点抵达也没问题。游览了一阵,见偏离了远处的连绵建筑群,知道绕开了万兽门的核心区域,周围那些山山水水的也没什么看头,牛有道等人也没了再继续闲逛的兴趣,陪同弟子遂领着他们飞掠而去,抵达了安置的客院。客院不大,半山腰的一座小庭院,远处一挂瀑布,分出几道溪流从下方山涧蜿蜒而过,左右山上零星错落着类似的庭院。进入院子一看,格局布置还是挺雅致的,环境清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厅堂皆有,房间也足够几人住了。几人转了一圈,还未坐下,又有一名叫周铁子的弟子来奉茶。送了几人过来的那名弟子正式将周铁子介绍给牛有道等人,表示入驻期间的招待皆由周铁子来负责,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周铁子去办。那弟子走了后,周铁子请示了几人一句,问要不要先看各自的房间?牛有道应允,一行又随周铁子把客房看了遍,把各人的房间定了下来,主客房自然是归了牛有道。傍晚时分,有专人来送餐,周铁子接收后在客厅桌上摆放整齐,问过有没有其他事便退下了。一桌饭菜倒是丰盛,就是分享的人太多,银儿吃的有点不太高兴,她食量大,好像没吃尽兴。餐后,众人或在院内,或在院外看晚霞。夜幕降临后,周铁子回来收拾了餐具,又问了声有没有其他吩咐,获悉没有他又短暂离开了。也就在这空档,有人趁着夜色“凑巧”经过了此地,遇见了山缘边树下静默的牛有道。牛有道回头一看,不禁乐了,的确是巧了,居然是熟人,他正想去找的熟人,晁胜怀!晁胜怀可笑不出来,他也是听说一个叫牛有道的人来了,特意找准空档过来一看,眼前得了确认,的确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牛有道。尽管有夜色掩护,晁胜怀还是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装作路过顺便与客人拱手客气的样子,嘴上却是另一番话,压低着嗓门,“你怎么来了?”牛有道:“自然是怕晁兄不信我的身份,特来让万兽门核实一下,也好让晁兄放心。”晁胜怀却不这么认为,“你急什么,我起码得把情况摸清楚,总不能冒然行事吧,你千万不要乱来,我自有分寸,给我点时间。”他误以为牛有道跑来是想插手那事,所以一听说牛有道来了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看的出这位紧张了,牛有道也就不逗他了,“此来另有小事要晁兄帮忙。”“还有事?”晁胜怀有些急眼了,“你当万兽门是我说的算吗?”牛有道:“别误会,真是小事,帮我打听一下几个门派,看有没有人来?”晁胜怀怔了一下,看来还真是误会了,打听这个,凭他在万兽门的背景还真是小事,略松了口气,“我不便久留,哪几个门派?”牛有道:“燕国的逍遥宫、紫金洞、灵剑山,韩国的百川谷、无上宫、天女教。”晁胜怀狐疑:“燕国三大派和韩国三大派的人?”“不错。”“你打听他们干什么?”“放心,不影响你的事,和万兽门也无关。”“来了,都来了,而且是六派掌门亲临。幻界的事,缥缈阁有一席之地的人来了大半,听说有些人还亲自去幻界走了一趟。”“九大至尊来了没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种大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来了,未经那几位的允许也不会声张,也不是我能打听的。”“看来万兽门最近忙的很,对你有利。”牛有道一只眼睛对他眨了眨,给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晁胜怀正要皱眉说什么,偏偏管芳仪从院门内走了出来,晁胜怀瞥了眼,低声道:“先走了。”“嗯!”牛有道微微点头,拱手相送。晁胜怀一闪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中。管芳仪走到他身边,目光探了探晁胜怀消失的方向,狐疑道:“是晁胜怀?”“眼光好。”牛有道乐呵呵夸了声。“你夸人怎么总让人感觉在骂人?”管芳仪呸了声,旋即又问:“你老实交代,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密谋什么?”牛有道:“哪来的鬼鬼祟祟,明明是光明正大好不好?刚好遇见了,打个招呼怎么了?”管芳仪压根不信这鬼话,“我说道爷,这里可不是你乱来的地方,出了事跑都跑不了。你如果真要找晁敬的事,拜托你先提醒一声,让我们先走,你活得不耐烦了没问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是她目前最提心吊胆的事,尤其是看到牛有道杀了何氏兄弟只留下了晁敬的孙子,又与晁敬孙子勾勾搭搭的,目标指向太明显了,她想不怀疑都难。牛有道:“尽胡思乱想。”管芳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揣了什么心思来万兽门,也别以为你带了那‘吃货’来就能万无一失,真要让那‘吃货’现了原形、让人知道了是和咱们一伙的,我告诉你,那才叫捅破天的麻烦。”“我有你想的那么傻吗?”牛有道直摇头,又举目看向夜幕中的星光,“如此良辰,有没有兴趣随我花前月下走一遭,去拜访一些贵人?”管芳仪:“拜访谁?”……同一时间段的北州,天还未黑,太阳尚西斜在远处山顶。城墙上,视察过城防的邵平波忽因流连黄昏而止步。一袭披风,站在城头,站在风中远眺,披风翻飞,难掩两鬓苍白。邵三省走来,示意那些随从退开了,走到邵平波身边,陪着静默了一阵。还是邵平波打破了宁静,“有事?”邵三省:“没什么事,只是陆圣中那边还是没消息,已经好些时日了,难道还在潜伏中?”陆圣中在万象城那边出手布置后,立刻向这边传递了消息,说是为了避免暴露,要躲藏一段时间暂时不与这边联系,这边暂时还不知道陆圣中出了事。邵平波:“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邵三省讶异,“老奴不明白。”邵平波淡淡一笑,“没消息,无非两个可能。一是还没得手,还在潜伏中,还有机会。二是暴露了,落在了牛有道的手中,已经被牛有道给宰了。这不是好消息是什么?”邵三省迟疑道:“难道就不能是得手了报喜?”邵平波:“牛有道是什么人,这些年的明枪暗箭他经历的少了?大风大浪都未能把他给淹死,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不太大。怕就怕陆圣中落在了牛有道的手中,这家伙骨头可硬不到哪去,真要是听了牛有道的给我来个‘报喜’,还不知道牛有道会送个什么样的惊喜给我。”邵三省:“大公子从一开始就没对他抱指望?”邵平波:“话也不能这样说,不抱指望就不会让他出手,再高明的骑手,也有马失蹄的时候,还是对他抱了那份希望的,再不济能给牛有道惹上些麻烦也是好的。只是希望很小,所以才让你联系天玉门。”邵三省略默,回道:“信已经送到了天玉门的手上,如果天玉门的人手真会赶去的话,从时间上估算,若一直赶路不在途中耽搁,人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万兽门那一带。”“南州之争,牛有道翻云覆雨,以弱势硬扳平了天玉门,天玉门可谓吃了个暗亏。我虽看透了牛有道的手段,却对大雪山投鼠忌器,被他一记暗招给钉住了,不敢妄动,眼睁睁看着此獠肆意猖狂、虎口夺食且得逞,方让他有了在南州与天玉门分庭抗礼的机会,此事令邵某深以为恨。”“此獠获得了与天玉门分庭抗礼的机会反而藏头缩尾,以后也没见他在南州露面。我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忌惮天玉门,直到他露面已在万象城,而时机恰好是在商朝宗已经掌握住了南州大权,我才反应过来,这厮果然不凡!”“之前的隐而不露其实是在故弄玄虚,是在给商朝宗争取彻底掌权的自保时间!这期间,金州之前支持商朝宗的态度太过彻底,又不可能向天玉门透露赤阳朱果的事,以至于天玉门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此獠在万象城露面,我才明白,想看此獠与天玉门在南州争个你死我活的好戏是看不到了,此獠已技穷,欲跳出南州蓄势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