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这名紫金洞女弟子,别说他们,就连紫金洞掌门宫临策也没见过。“掌门,闻墨儿来了。”领人入内的岳渊提醒了一声,继而转身让了身后的人给宫临策见。坐在案后翻看一堆纸张的宫临策抬头,映入眼帘的貌美弟子令他略感惊艳了一下,心中暗暗感叹,门中竟有如此貌美的弟子,自己居然不知道。偌大个门派那么多人,下面所有的弟子他也没精力逐一都熟识,他也不是一般弟子想见就能见到的。心中瞬间涌起的对美貌的好感又快速压制了下去,到了他这个地步,某些方面的私欲必须要克制。这名筛选出来弟子的情况,他已经事先获知了,报知长的不错,各方面都不错,也因此招来了不少麻烦。条件好的美色,自然引来门中有权有势之人的觊觎,优秀弟子凤求凰欲娶,有些手握权势的也动了心,破了终身不娶的念头,也准备给自己添个终身累赘。据岳渊筛选后报来的情况说,这个闻墨儿有点不识相,面对强势不肯屈服,又或者说是自命清高,门中渴求的优秀弟子居然没一个她能看上眼的。也或者说是真的只有一腔飞天之心,只想好好修炼,不想动那男女之情。反正这个闻墨儿自己是这样说的,只想一心修行,不想考虑男女之事。她软硬不吃,紫金洞毕竟是正规门派,有门规庇护,暂时也无人能拿她怎样,有些人只是想让她屈服,又不是想弄死她。然而毕竟是因为不识相得罪了人,门中权势弟子想整她还不容易么?于是被逼到了犄角旮旯干打杂的活,风光事与她无关,修炼资源上也屡屡被找茬克扣,尽管如此,可修行天赋也确实不错,依然被她修炼到了筑基境界。尽管长期被人这样整,可她依然不肯屈服。因这女人得罪了不少人,岳渊也不想因为她而得罪人,所以宫临策让他筛选合适弟子时,他把此女给排除了。然而报上来的其他女弟子名单,宫临策看过名单上的详报情况后皆不屑,甚至扔出了“庸脂俗粉”一说,令岳渊哭笑不得,有掌门这样评价下面弟子的吗?招收弟子又不是选秀!接连两次报上的名单,皆令宫临策不满,宫临策问他,是偌大个紫金洞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还是他岳渊没尽力?岳渊没了办法,掌门对此事上了心回头详查出来了,他却隐瞒不报说不过去的,遂提了下闻墨儿。结果宫临策听后大感兴趣,问他为何不早报?岳渊说下面弟子对此女的风评不佳,怕误了宫临策的事。不管是谁,这事宫临策本就要最后把关,因他想一击必中!宫临策当即让把人送来看看再说,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弟子闻墨儿,拜见洞主尊上!”闻墨儿款款行礼,倒是有几分不卑不亢。宫临策目光上下打量一阵,心中暗暗点头,容貌上绝对没话说,过关了,淡淡一声,“免礼。”闻墨儿遂束手而立,目光不敢直视,微垂首,等候吩咐的样子。正这时,外面马蹄沸腾的声音渐大,宫临策目光投向帐外。岳渊会意,迅速出外看了眼,之后又快速返回,禀报道:“掌门,王爷大军要出发了。”宫临策起身,从长案后绕出,经过闻墨儿身边时,忽停步,问了声,“燕国南州的牛有道,可听说过其人?”闻墨儿明眸抬望了他一下,又迅速垂下目光,恭敬回道:“略有耳闻,弟子消息闭塞,所知不多。”宫临策指了指案上的那堆纸,“上面的情况看看吧,本座与岳长老去送送庸亲王!”“是!”闻墨儿欠身领命。宫临策甩了大袖,大步而去。牛有道?岳渊心中嘀咕了一下,又瞥了眼闻墨儿,已是若有所思,似乎猜到了点什么,继而快步跟了宫临策离去。帐内安静无人,只有外面嘈杂传来,闻墨儿四周看了看,款款走到案前,拿了那一堆纸张到手翻看,入目便见“牛有道”三个字,挨着顺序看下来,方知上面是特意整理出来的有关牛有道的相关情况。她不知掌门让她看这个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能惊动掌门把自己给招来,必定是有事让她做,说不定就和这牛有道有关,遂静下心来细细查看揣摩纸上内容……南州铁骑集结,商朝宗欲率军赶赴南州坐镇,军中要员皆露面相送。三大派对此也没意见,毕竟如今已不是南州和赵国那边的私人恩怨,已经牵涉到赵国有可能犯燕,威胁到了三大派的利益,商朝宗要为燕国抵御这方威胁,三大派自然不会反对。众人一番寒暄客套免不了,之后商朝宗与凤若男双双翻身上了战马,在众人的目视下就此率领南州铁骑隆隆疾驰而去,掀起的烟尘滚滚。皇烈等大禅山修士也随行护驾而去。送行的诸人散去后,大禅山长老黄通又凑到了皇烈身边,低声道:“掌门,那女人打听过了,其他门派的人也没见过没听说此人,都不知是紫金洞的什么人物,紫金洞的弟子则守口如瓶不肯轻易对外泄露消息。连逍遥宫和灵剑山都不知道的人,在紫金洞肯定算不上什么人物,否则两派不可能不知道。”皇烈皱眉,“那就奇怪了,能来征战大军中面见宫临策的人,又以飞禽接送,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黄通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会不会是宫临策私下的姘头,因此而保密?”皇烈斜他一眼,“这是什么场合,你觉得宫临策至于如此不顾脸面吗?”黄通摊了摊双手,貌似在说,那我一时间也没办法摸清底细……“掌门,长老。”见到宫临策和岳渊回来,静立在帐内的闻墨儿再次见礼。宫临策扫了眼案上已经重新摆放整齐的纸张,问了声,“看过了?”“是!”闻墨儿欠身。宫临策回头,对岳渊示意了一下,示意他出去。“……”岳渊无语,还想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居然要让自己回避。他也没脾气,只能是退了出去。宫临策走回了案后坐下,瞥了眼纸上的名字,手摁在了纸张上,问:“此人,你如何评价?”闻墨儿忙道:“弟子不敢妄加论断。”说实话,她的境况突然有掌门召见的一天,并以大型飞禽特意接来,似乎还要亲自安排事情,她再淡定也有些受宠若惊。由此可见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宫临策微微颔首,心中给了评价,又道:“无妨,如何想的就如何说,不会因此而问罪。”“是!”闻墨儿又欠了欠身,稍微理了理思路,声音动听道:“弟子孤陋寡闻,门内偏居一角,对这个牛有道只是偶然听人提及过,所知确实连皮毛都算不上。今日看了案上理出的条理,方知商朝宗能在南州雄起,此人功不可没。燕军与宋军交战,面对万兽门插手,亦能力挽狂澜,云波诡谲之下确有翻云覆雨之能。此人屡屡为南州立下汗马功劳,却不居功,是个不喜欢张扬、只喜欢隐于幕后的有本事的人…这是弟子的一点愚见,说的不对之处,愿听掌门指点。”“你是不敢多说,不过虽是点到为止,但说的也没错。”宫临策拿起了桌上的一叠纸张扬了扬,“这仅仅是我们已知的和已经搜集到整理出的情况,这个牛有道深居简出,让人摸不清行踪,在南州没什么势力却能与天玉门和大禅山争锋并牢牢控制住南州,这底蕴绝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也不是几件事就能打好的基础,背后究竟还干了多少事情,我们不得而知。”手上纸扔回了案上,“哪怕直到今天,他也是躲的不见人影,忽然出手,又忽然缩手,一击必中!我等修行中人,精力大多在修行上,大多快意恩仇,打打杀杀以硬实力说话,太过弯弯绕的事情并不擅长,像他这种修行与俗事兼顾且具备非常运筹帷幄手段的人很罕见。”“闻墨儿,这军中有句俗话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懂我的意思吗?”闻墨儿隐隐意识到了点什么,欲言又止道:“掌门想招揽他?”宫临策没有直接回她,坐直了身子,微微笑道:“听说门中仰慕你的优秀弟子不少,为何不肯嫁,难道我偌大个紫金洞就没有弟子配得上你吗?”闻墨儿双手十指局促在了腹前,“是有一些,是他们高看了弟子,弟子无才又无德,他们所看中的无非是弟子的一副臭皮囊而已,是弟子配不上他们,不敢以色相误人。”宫临策:“听说你因此受了不少的委屈,你要明白,身为紫金洞弟子,为保门中机密,向来不可轻易外嫁。”闻墨儿:“弟子一心向道,只想潜心修炼,没想过嫁人,也不想嫁人。”宫临策:“潜心修炼是好事,门中私心杂念的人太多,缺的就是你这种弟子,我甚欣慰。然而修行一道,不能一直懵懂,迟早都要历经心劫,真想放下谈何容易,没有拿起过,又何谈放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敢说是放下了。女人,终身不嫁,终究是个大大的遗憾,无以为补,未尝过男女之情的酸甜苦辣,必成你心劫!你可愿斩断这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