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闹！”唐韵压抑着冲口而出的呻吟，红着脸问：“你到底说不说？”钱多多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色，认真的说道：“桃花村的土地贫瘠，这一点众所周知。”“是啊，所以梁启明才要上肥啊。”唐韵理所当然的说。“上肥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肥上得太多，就和人吃撑了一样。”钱多多低声说：“他早先拉来两大卡复合肥堆在地里，土地没消化完，又要上新肥，你说结果会如何？”唐韵对种地不在行。可对吃很感兴趣。她想象着自己吃撑后还继续吃的画面，忍不住“呕”了一声。“会吐出来！”唐韵斩钉截铁道。“你是人，能吐出来，地可吐不出来，它只能吸收，然后撑死那些树苗。”钱多多叹息一声，“照他这样搞，桃花村的土地至少要浪费一茬收成。”说白了就是梁启明把种地想像太简单。土地的质量情况，如何增产高产，梁启明根本没放在心上。梁启明急于求成，就想尽快让种植的金银花树苗开花卖钱，不存在长久、合理利用土地资源的想法。桃花村的土地，在上次他承包玉米地时上过一次桃肥。上得肥料看上去不少，可实际大部分是土。地里那表面一层厚厚的黑土地，就是这样得来的。结果好不容易能好好养一养，被梁启明这样一折腾，说不定最后还得浪费人力物力去消耗解决多出来的肥量。不知道等梁启明把树苗钱赔光，等到种啥死啥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放弃桃花村的土地。梁启明放弃了没什么。可村民们每亩地一万块的投资，就全打了水漂。“唉！”钱多多又是一声长叹。“你叹得什么气，”唐韵愤愤不平道：“他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你再去热脸贴冷屁股，那可就不止是滥好人，那是犯贱！”“对，所以我没再开口劝他啊。”钱多多从善如流道。唐韵重新将他胳膊拉入怀里，晃来晃去，一脸满意的说：“就知道你不傻。”钱多多正想回一嘴，李桔梗插话道：“张副镇长来了。”不止张国锋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张大爷等村里几个德高望众的老人。“听说梁村长要写协议，大家来凑个热闹。”张国锋手指着跟来的老人们，对梁启明解释道。梁启明早就在心里拟定好了保证协议，就等着公正。本来他还心存侥幸，想着糊弄过去了事。可看张国锋这个架式，知道今晚得豁出去赌一把才行。既然横竖都要赌……梁启明目光幽幽如狼盯着钱多多，挑衅道：“钱老板，刚才你提的赌约还算不算数？”钱多多本来都准备功成身退，剩下的事全部交给村长叔处理。没想到这时候梁启明对自己点名。“赌约当然算数，”钱多多笑着问：“你想赌什么？”梁启明发狠的说：“要赌就赌大的！”“你要赌多大？”钱多多好奇的问。“等等！”张国锋插话问道：“什么赌约？”钱多多将自己说的定论告诉张国锋。张国锋眉毛一皱，深深看了眼钱多多，叹道：“你何苦呢？你都明明白白告诉他怎么去做，他不听，你激他有什么用？像这种人，就该撞南墙撞到头破血流才行。”钱多多一愣，村长叔不该关心地里的收成吗？而且这种人里不光是梁启明，还包括着投资的村民啊！张国锋说完，不耐烦地挥挥手，“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的私事，我不掺合。”钱多多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梁启明还一意孤行。树苗死了活该！反正树苗的钱马上就要做公证，是梁启明自己出。梁启明既然有得是钱，张国锋当然不理会梁启明的死活。张国锋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可这几天看到梁启明对村民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早就看梁启明不顺眼了。这种能折腾的熊孩子，就活该吃个大亏。在张国锋看来，不论两人赌什么，最后一定是钱多多赢。张国锋说完这番话，赌约的事就成了两人的私事。“先写协议，再说赌约。”钱多多说。梁启明没有异议。梁启明拟定的协议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因为树苗的费用，最后在分红时要是算进成本费里，村民们是毫无办法。不过这是一个制约。让梁启明不能随便乱来的制约。一旦这次三千棵树苗全部死亡，梁启明再诱导大家种植树苗，或者再投资，村民们心里就有了计较。也有理有据，能让梁启明听进村民们的劝导。张国锋最后保管了两份协议里的一份儿。这是村民们共同推举选出的代表人。尽管张国锋不再是桃花村的村长，但在桃花村村民的心中，张国锋是他们永远的村长。张国锋办完协议的事就回家了。张大爷等人也跟着回去。剩下的要帮忙施肥的工人，在梁启明的指挥下，搬运着烂桃往地里运。明明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了赌约，这一会儿又自顾自地忙起来，钱多多觉得梁启明故意晾着他的行为很幼稚。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一行三人就站在梁启明家的门口侯着。半个小时后，梁启明才假笑着问：“等久了吧？”“不怕，毕竟最后结果如何，还要再等一个礼拜。”钱多多淡淡的说。梁启明想到他那七日必死的定言，就露出一副狠决神色。“钱多多，要是七天后我的树苗死不了，你就滚出桃花村。”梁启明迫不及待地问：“这个赌注，你敢不敢下？”“滚出桃花村？”钱多多疑道：“就这么简单？”梁启明气恼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梁村长你说话太多弯弯绕绕，你就直接说，让我净身出村多好。”钱多多笑眯眯的说：“我输了，村后二百来亩的大棚地，连棚带地带树苗都归你。”“好！”梁启明激动的叫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么同样，你输了，连棚带地，都归我！”钱多多说完，摇头晃脑道：“不行，你那三百亩地不如我这二百亩值钱。”“那我再添广达公司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梁启明红着眼，狞笑道：“每年有一两百万的进帐，足够抵你这几亩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