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幽暗的房间,从六层红塔的地下室直通上四院东面第一间,沈浩川的别院。这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特权,一条暗道,藏着无数秘密。昏暗的路灯下,沈浩川独自站在通道内。一个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始终保持着鞠躬九十度的姿势。“辛苦了。”沈浩川淡淡道。“属下不敢,属下原本就是少爷的人。”听那人的声音,居然是之前做DNA检测的专家组的组长!“过了今天,要委屈你们去南极待几年。”沈浩川轻声道:“那里冰天雪地,送你们过去,大家都会以为是沈万山的报复。但这样一来,你们的嫌疑也就洗清了。”沈家在南极洲有个世界顶级的科研站,只是要委屈这些人类遗传学的专家。今后他们待在南极,只能拿企鹅做研究对象了。“少爷给过属下的恩赐已经很多了,这一次不需要少爷庇护。”专家组长沉声道:“南极算什么,就算少爷要属下去轨道空间站看星星,属下也敢去!”在大气层外面,无数人类发射出去的卫星、空间站,便有沈家的。“胡说八道。”沈浩川笑骂道:“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护短,让你们去外太空受罪。”他停顿一会,笑道:“在南极委屈两年吧,我会召回你们的。”“多谢少爷!”那人迟疑片刻,又道:“少爷,有件事属下还没向您汇报。”“说吧。”“少奶奶和梅苑的DNA……”组长有些迟疑,这与沈浩川最初预料的并不一样。沈浩川皱起眉头。“不要怕,直接说!”“是!”组长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少奶奶确实不是梅苑的女儿,从她们血液样本中提取出来的DNA完全不匹配。”嗯?沈浩川一愣,随即沉默了。这与他设想的完全不同,苏小南不是梅苑的女儿,也就是说,她不是苏长安的女儿?不可能!苏小南的身份,他和父亲早就已经确认无误了!“知道了,你退下吧。”等专家组长离开,沈浩川沉着脸,走入了地道的另一个方向。小院里,苏小南独自在卧室里坐着。没一会功夫,钟伯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少奶奶,喝一杯吧,补血的。”苏小南苦笑,她实在不爱喝这东西。“不必了,钟伯,只是采了一点点血而已。”“那我给您放下。”钟伯也不争,直接把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苏小南郁闷了。怎么这一家子人都这么厉害?若是让沈浩川看见这杯红糖水,非逼着她喝下去不可!看着钟伯转身走出房间,苏小南忍不住嘟囔一句‘老狐狸’!算了,热的红糖水总比凉了的好喝。她捏着鼻子,一口将红糖水闷进肚子里!奇怪,沈浩川怎么还不回来?沈氏祖地,后山的山腰处,家主沈良的病房里。“父亲。”沈浩川走到床边坐下,病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沈良不过五十岁上下,却被病魔折磨成了个八十岁的老人一般。他轻声笑道:“赢了吗?”“赢了,三日后祭祖,上位。”沈浩川嘴里说着,却不带半分喜悦的音调。“干得漂亮。”沈良笑了几声,才缓缓道:“你要是输给沈万山那条老狗,我可是要死不瞑目了。”沈赢虽然确实不错,但他毕竟是沈万山的儿子。沈万山?当年沈良与沈错争夺家主时,他是完全靠边站的角色。“有件事,向您打听一下。”沈浩川略有所思道:“我那位去世的岳父,他这辈子有几个女人?”沈良显然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他颇感意外,又沉吟了一会,才道:“两个,怎么了?”“真的有两个?”沈浩川终于动容了。为什么父亲会知道,大长老却全然不知情?“当然。”沈良笑得有些尴尬。“当年我和他还称兄道弟时,那家伙曾经说过,自己娶了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将来一定能生出全世界最帅的儿子和最漂亮的女儿!”苏小南和苏小北?沈浩川直接在脑海中冒出姐弟俩的容貌。嗯,实至名归。“然后呢?两个女人你都见过?”沈良摇摇头:“苏长安说,他要等功成名就时,带着他最漂亮的老婆向全世界人炫耀。可过了很多年,我只见到那个姓梅的女人而已。”“不是她?”沈浩川问道。“当然不是!”沈良不服气道:“你妈可比梅苑漂亮多了!苏长安就算爱吹牛皮,也不至于把那么普通的女人,吹嘘成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吧?”沈浩川终于明白了。在苏长安创立不可一世的苏氏集团之前,他有过一位妻子,却从不带出家门?“你问这些干什么?”沈良好奇道。沈浩川笑着摇摇头,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沉默许久,沈良才道:“从时间上推断,我儿媳妇不可能是梅苑生的孩子,差了好几年的功夫。”“会不会是死了?”沈浩川问道。“天知道。”沈良说了太长时间的话,已经有些累了。他努力回忆了许久,才笑骂道:“苏长安那家伙,结婚了没请我喝酒,老婆死了也没见一个葬礼,简直是个神经病!”神经病?听见父亲对岳父的评价,沈浩川下意识地摇摇头。若真是个神经病,哪里来的本事创立苏氏集团,几乎能与沈家抗争?“您休息吧,我走了。”沈浩川刚站起身,又被沈良叫住。“我儿媳妇没事吧?”“放心,万事有我。”……………小院,卧室。沈浩川推开门,发现苏小南已经睡着了。她坐靠在床头,床头柜上还有一个空杯子,残余着暗红的色泽。端起杯子闻了闻,是红糖的味道。沈浩川微微皱眉,她记得苏小南讨厌红糖的味道。是为了补血,还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不敢惊动苏小南,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少爷,赢少爷来了。”钟伯在门外站着,见沈浩川出来,才传话道。沈赢来了?沈浩川走到院门出,果然看见沈赢站在那里。“她还好吗?”沈赢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她有我保护,自然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