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我,你不记得了!”秦珍咬牙切齿道。“”秦绾无语。好吧,刚才她确实是不记得了。摄政王妃日理万机,哪有空去记得一个小小的、既没有威胁,又得不到好处的雄娘子?没错,绪娘,就是雄娘子的化名。“现在我记得了。”秦绾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故意把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送给端王的?”秦珍说到一半的时候,脸色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才说出口。“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当然是故意的,就是膈应李钧来着,要不然,她是分不清男女,还是觉得送个男人给妹夫是常理?“你!”秦珍气急。她不知道秦绾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把自己现在的处境说出口,尤其是在秦绾面前。“没事的话,我要走了。”秦绾说着,就想从她身边绕过去。“等等!”秦珍一急,就去拉她的衣袖。“端王妃,请自重。”秦姝哪会让她碰到自家王妃,伸手一拦,将她挡开。“我、我有了。”秦珍一咬牙,脱口而出。“什么?”秦绾一怔,停住了脚步,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你有什么了?”秦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煞是好看。然而,总算没让她说出更难难堪的话来。因为秦绾话出口后,也立刻恍悟过来。不过,秦珍有了?秦绾一脸的古怪,目光在秦珍依旧平坦的小腹转来转去。“大姐,你是真的想要我死吗?”秦珍问道。“没人要你死。”秦绾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在作死。”“”秦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头道,“大姐,是我错了,你救救我,好不好?”秦绾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听不到回答,秦珍心里七上八下的,更加不安。若非已经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想到来求秦绾。堂堂端王遗孀,在端王去世才半年,居然有了孩子——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孀居的王妃偷人,连孩子都有了,给九泉之下的端王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啊,皇室怎么可能容下这种丑闻出现?再过两个月,她的肚子就再也藏不住了。想打胎,可落胎药并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一旦稍有泄露,便是灭顶之灾,而那个混账阴阳人,居然坚决不许她打掉孩子,也不想想一旦她的肚子大起来,他们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她更不敢告诉父亲,出了这种事,父亲为了安国侯府,没准就让她来个伤心过度病逝呢。“王妃”秦姝叫了一声,有些不安。她是很讨厌秦珍的,一点儿也不希望王妃帮她,可是这种事,一旦泄露,整个安国侯府都会有麻烦的,连王妃也会被卷入其中。就像是刚刚跟秦珠说的一样。秦珍,也是秦家的女儿。“跟我来。”秦绾丢下三个字就走。秦珍楞了一下,在原地没动。“你想在这个随时可能有下人经过的地方说这件事?”秦绾冷冷地道。秦珍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脚步有些踉跄。秦绾想了想,干脆带着秦珍回到了碧澜轩。自从她出后,秦珑就被大长公主接到了身边教养,桂嬷嬷和秋菊、雁翎等人也一起搬了过去,碧澜轩被封了起来,每天只有下人进去打扫,这会儿自然是没人的。“进来吧。”秦绾走进了客厅。虽然少了人气,不过屋子里依旧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也都和秦绾离开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秦姝忙忙碌碌地就想找茶具。“不用沏茶了,一会儿花轿就要到了。”秦绾挥了挥手制止。秦珍站在当中,咬了咬嘴唇,情知她这是让自己有话快说的意思,反正最难以启齿的都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也没什么,这里也没有旁人,便三言两语将自己这半年的遭遇说了一遍。秦绾听得目瞪口呆。天地良心,她把雄娘子送给李钧,虽然也是想膈应一下秦珍,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毕竟,身为女子,她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去对付一个女人。何况,秦珍的名声出了问题,谁也没好处。然而,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秦绾也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即便她没有刻意去做什么,秦珍还是遭到报应了。只是,这后续也有点麻烦就是了。“坐下。”秦绾指了指椅子。秦珍下意识地听从了她的话坐下来。“伸手。”秦绾又道。见她没有反应,干脆自己抓过她的手来搭脉。跟苏青崖混在一起久了,她多少懂些医理,简单的喜脉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许久,她才沉吟道:“你的情况不太好,自己都营养不良,更别提孩子了,再这么下去,就是一尸两命。”“我这样,真还不如死了算了!”秦珍哭道。“哦。”秦绾收回手,一脸的淡定,“那你请便。”“什么?”秦珍傻傻地看着她。“你要是觉得死了比较好,我也不用想别的办法了,大家方便。”秦绾说道。“你!”秦珍气结。“还是想要我帮你一把?”秦绾道。“你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死吗?”秦珍绝望道。“说实话,你死不死的,和我没什么关系。”秦绾一耸肩,如实道,“一直以来,都是你来招惹我的,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想和你计较什么。”“你赢了,自然可以这么说。”秦珍冷笑。“大象难道会和一只老鼠去计较什么吗?”秦绾平淡地说道,“老鼠要是在阴暗的地洞里苟延残喘,大象根本不会刻意针对它做什么,若是跑出来挡了路,直接踩过去就行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老鼠?”秦珍一声惨笑。秦绾没有说话,但看着她的眼睛里,目光明亮,仿佛在说,这就是现实。“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良久,秦珍木然道。“给你两条路。”秦绾想了想道,“第一,我给你一副药,打掉这个孩子,你府里那个人,我也会处理干净,这一切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我还有别的路吗?”秦珍怔了怔。原本,她想求秦绾的,也就是这样,要不然,她还有别的路可走吗?“第二,端王妃病逝,你带着孩子离开,我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秦绾没管她,继续说道,“当然,以后你就不是秦珍了,哪怕有一天你回来,我也是不会认的。”秦珍一开始只想笑,她怎么可能选这条路?但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却哽在了喉咙边。离开这里,重新开始。这未必不是一个诱惑。“如果那人真的对你和孩子不错,我也可以成全你们。”秦绾补充了一句。“不必了!”秦珍立刻变了脸色。这些日子,她算是被雄娘子折磨怕了。最近还是看在她有了身孕的份上,才没有继续折腾她。何况,那个男人要的是荣华富贵,如果她不再是端王妃,不再拥有王府的富贵,他根本不会看她一眼。“那么,选择吧。”秦绾不意外她的反应。雄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会比秦珍更清楚,就看他为了能自己活命,毫不犹豫地杀掉了对他一往情深,又相伴多年的雌郎君就知道了。不过,若是秦珍愿意,她也可以成全,也许雌郎君不是雄娘子的真爱,秦珍才是呢?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嘛。“我”秦珍犹豫了。秦绾也不催促,一手撑着下巴,开始发呆。反正花轿还没来,就算出去了也是数不清的应酬,还不如在碧澜轩躲个清静。“我选第一条。”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珍终于松了口。随着这句话,她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秦绾微微垂下眼帘,并没有太意外她的选择。重新开始,或许是一个诱惑,但是,对于秦珍来说,放弃王府的富贵生活,重新做一个普通百姓,过粗茶淡饭的平凡生活,更是她难以忍受的。“好。”秦绾只是应了一声。就像是秦珠自己选择了安谨言一样,这是秦珍自己的选择,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由自己负责,与人无尤。此事过后,她与张氏一脉,恩怨两清,再无瓜葛。门外,隐隐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花轿来了,我们出去吧。”秦绾起身道。秦珍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虽然解决了一桩心事,但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一年半前,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可怎么觉得,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久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呢。婚礼很顺利,拜别父母,秦枫作为兄长,将新娘背上花轿,目送迎亲队伍启程前往安家。不过,就算新娘子已经走了,安国侯府也只有更热闹的。安家的门第,因为襄平大长公主的关系,京中的名门贵族并不是很看得上眼,贺客自然都聚集在安国侯府,尤其,这可是难得地和安国候交好的机会。秦珠虽然只是庶女,但既然摄政王妃亲自来了,显然还是在乎这个妹妹的。有些官员都是先前只送了贺礼,闻讯才又匆匆赶来的。秦建云也是煞费苦心,该写的帖子一张不少,就连杜太师一系的人都没落下。“不习惯?”秦绾找到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酒的顾月白。“太闹了些。”顾月白笑笑,倒是不意外她一个女子,却出现在前堂。“多闹闹就习惯了。”秦绾一本正经地说道。顾月白不禁莞尔。秦绾所在的地方一直都是目光的焦点,很快就有人往这边走过来。顾月白如今虽然还是白身,但众所皆知,顾宁是摄政王妃的心腹,顾家注定是未来的新贵,现在能交好那自然是最好。而顾月白敢把顾家带入官场,自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即便是在这些老油条之间周旋,也显得游刃有余。秦绾陪同了一会儿,便让他们自己去攀谈,走了几步,找到秦枫,又扫了一眼正堂,好奇道:“怎么不见杜太师?”若是杜太师不打算来,那他一系的官员都不会来的。没道理手下人都来了,他自己却缺席吧?“这个杜太师回复说,会来的。”秦枫也有些奇怪。“派人去瞧瞧吧。”秦绾皱了皱眉,“要是太师大人迷路了可不怎么好。”秦枫想说杜太师就算今天起床时从床上掉下来摔到脑子了,他的属下也不能让他在京城里迷路了,不过看秦绾状似很认真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反正就是派人去太师府上问一声罢了。------题外话------终于恢复到早上正常时间更新了,不用晚上踩点更新,时间宽裕多了,泪流满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