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混蛋果然和他们有关系!”听见我一说是汪斌,电话那头的赵铭竹一下就火了。其实我很能理解赵铭竹的心态,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都是一些嫉恶如仇的人,如果身边出了内鬼,其实是很令人心寒的。估计赵铭竹也和我一样,心底一直都对汪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这一刻,却彻底破灭了。不过此时却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现在应该做的是怎么去处理汪斌的这个事情,是马上抓捕审讯,还是继续静观其变。想到这里我又对着手机问了一句:“赵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静观其变,还是……”“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吧,看看那小子到底想干嘛?”赵铭竹道:“我马上派人调查一下汪斌怎么会和沈玉扯上关系的?”“嗯,这个问题是要赶紧弄清楚,对我们很有用。”我点了点头:“赵叔,井里另外一具女尸的身份弄清楚了吗?”“死者不是当地人,周边几个村子全都派人走访了,都没有失联的女人。市里的失踪人口也全都比对过了,死者也不是什么失踪人口。根据法医坚定报告来看,死者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死亡时间是两到三个多月前,暂时我们只知道这么多。”“我们现在暂时可以假装不知道汪斌与沈玉的事,但他老婆的死,我们有充分理由去仔细问问他。你看是不是等明天开工之后,叫人去盘问一下。”我道。初七所有警员都要上班了,我觉得汪斌老婆的事也该着手调查了。虽然知道汪斌肯定不会说实话,但即便他说的全是假话,我们也能挖出不少线索。因为对于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谎话,其实也能间接证明很多东西的。“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等他一上班,我就叫人去问问。这事不能让白曲县的人去做,得我们自己人去做。”赵铭竹道。“要不我去吧?”我道。“你去?这医院这么一大堆事,都要你来照看,还有余旭和杜辉他们那边,都得你盯着,你还有精力去管这事吗?再说了,你的腿本来就有伤,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多陪陪你妈和小张他们吧!”赵铭竹道。“赵叔,我也该帮你分担一点了,我的腿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操心!你还是把重心放在那些杀手和秦昊身上吧,这些小事情我能做到的,就全都交给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赵铭竹在忙里忙外,他也是够辛苦的。本来上次他中了一枪之后,身体就元气大伤,头发都白了很多。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熬,昨天他从白曲县过来这边看赵晓天他们的时候,白头发似乎又多了不少。我妈和赵晓天他们出事是在我老家出的事,因此当时住院也在我家乡的县城。不过前两天大家度过危险期后我们都转到宝山市的医院来了。赵铭竹估计也是的确无暇照顾到那么多事情,他又推辞了几句之后,就把汪斌的事情交给我了。后来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掉电话。一晚上,杜辉和余旭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那个律师搞定了买房子的事情之后,沈玉就和律师一起回去了。我很好奇,为什么沈玉每次都要和律师一起去白曲县,但自己却始终不出面,这是为什么?上次她跟到白曲县,我们还以为她是想等买好房子之后就在白曲县当场见什么人?房子的事情没搞定,她后续没有什么动作,和律师一起回去,这也算正常。可这次房子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并且孟洁当晚马上就搬了出去,她照样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她和律师回去后没多久,汪斌就过去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在家里遥控指挥,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已经习惯了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事情,总想弄个明白。想到这里,我赶紧打电话问余旭:“余旭,你们能确定沈玉只有一个手机吗?”“确定。”余旭很肯定地道。“你能不能帮忙想办法在那个律师身上装个窃听器,最好是在手机里面装一个。”“兄弟,这没必要了吧?”余旭道:“那个律师我们查过,他的底子很干净,是个正经律师,并且在宝山业内还挺有名气的,和公检法一块的关系都很不错。万一被他发现了,可不好啊……”我知道余旭的顾虑。其实我们警察最反感,最怕的就是那些律师。这些人比我们还熟悉法律,国家刑法几百条他们倒背如流,加上他们在公检法内部都有不少朋友,一旦被他们发现我们非法监视他们隐私,他们一定会把我们告上法庭。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把我们怎么样,但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们要天天不停地和你闹,烦也能把你烦死。不过我现在已经怀疑他和沈玉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因此我很想仔细摸摸他的底。于是我又对余旭说道:“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实在不好下手就算了,不过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兄弟,现在他的活都干完了,应该不会再和沈玉联系了,还有必要继续盯着他吗?”余旭还是没懂我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沈玉每次都会和他一起来白曲县?”“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想明白!”余旭道。“我猜沈玉应该是为了第一时间给某个人报告购买房子的进展情况,她跟过来应该是为了借律师手机给那个幕后老板打电话。你们不是说沈玉一直24小时都在你们监控范围内吗,而且她只有一个手机,手机也被你们彻底监控了,不仅打电话还是收发短信全都在你们掌控之中。可她从你们盯上她后,一直没和其他人联系过,她又为什么会把价钱突然加到三百万?我们早就已经确定一定有人指示她买郭家院子,因此这三百万的加价绝对不是她自己思考后而做出的决定。也就是说,这个指示她的人要么就是在用网络和她联系,要么就在她身边。我甚至怀疑,沈玉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别人故意用来迷惑我们的幌子。很可能别人知道我们已经盯上沈玉了,因此故意威胁沈玉去买那个院子,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引到沈玉身上,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实就是那个律师!”“卧槽,兄弟,你这脑洞也太大了,这应该不可能吧?”余旭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能想到这一步,证明别人也可能会想得到这么做!”“有道理,我马上想办法。”余旭说完挂了电话。其实虽然我刚刚说的似乎挺像那么回事,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如果真像我想得那样,那么我们的对手不仅心思缜密,而且还可以用胆大妄为来形容了。这个人绝对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因此,我叫余旭去监听那个律师,实际上也只是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阿瞒去了县公安局,到了县公安局之后,由于很多人都还没上班,我便和阿瞒直接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等。其实我们已经看见汪斌来上班了,但汪斌毕竟是县局里面刑警队的中队长,可不是一般的合同工,我们要想调查他,不是说调查就调查的。如果真要抓他审讯,不仅要通过上面领导的审批,还得给纪委和省里的督察处和警务处打招呼。因为警察犯罪是纪委和督察处与警务处管的,正常情况下轮不到我们管。只因他犯的案子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因此我们可以通过上级领导协调,直接去审讯。最终要定他们罪,还得移交到纪委和督察处与警务处那边的人去调查取证,核实情况。如果程序不这样走的话,警察也可以随便抓警察,可就天下大乱了。我们今天也不是直接审讯汪斌,只是想让他配合我们调查他老婆的案子。因此我们并没通过纪委和安全厅,只打算给局长打个招呼。这个县局的局长上次我就见过,他肯定已经知道我现在是H省的悬案组组长。因此他来上班的时候,一看见我后,对我客气的不得了。又是发红包,又是亲自倒茶的,令我很不适应。我和他简单客气几句之后,便赶紧和他说了说汪斌的事情。他听我说只是想叫汪斌配合我们说一下他老婆的事,当然是满口答应,直接一个打电话就把汪斌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本来他是打算直接让我在他办公室问汪斌,说把办公室借我用一下,我知道他们这个级别的人事情很多,我便等汪斌来的时候,和阿瞒带着他去了一间小会议室。进了会议室后,汪斌马上从口袋拿出一叠红包,给我和阿瞒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嘿嘿,林组长,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兄弟,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汪斌的红包明显是那种大众型的,估计准备了不少,可能是打算给他中队那些下属发的。因此我和阿瞒便把红包都收下了。红包很薄,似乎只有一张钱,我估计也就二十或五十块钱的事,便看都没看就把红包塞进了口袋里。阿瞒本来打算拆开看看多少钱的,被我拦住了。本来当着被人面拆红包就是很不礼貌的,加上现在要干正事,我就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将红包收起来。然后感觉对汪斌说道:“汪队,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我相信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想问一些有关你老婆的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找我的,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汪斌的态度出奇的好,似乎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然而,就在我正准备提问的时候,电话来了。拿出手机一看是余旭打的,我赶紧接了电话:“喂,余旭……”“兄弟,真的被你猜中了,那律师真的有问题……”“什么问题?”“我刚找到那个律师的尸体,半个月前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