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寻衅报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郑家寿宴终于在一片觥筹交错落下了帷幕,众宾客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矾楼回家了。李延庆摆脱了秦桧的巴结纠缠,从一个小门走出了矾楼,望着夜空一轮满月,他长长吐了口浊气,让夜晚的微风清醒一下他昏昏欲睡的头脑。“李少君请慢走一步。”秦桧象影子一样追了来,李延庆再也忍无可忍,拔出剑怒视他道:“再敢跟着我,信不信我一剑宰了你!”秦桧吓了一跳,距离李延庆五六步拱手道:“下官只是想请少君替我引见一下梁太师,并无骚扰之意!”尽管李延庆知道,秦桧不过是宋朝传统官势力的利益代表,只要有强大的官势力存在,算杀了秦桧,还会有张桧、王桧出来,可想到历史岳飞是死在秦桧手,李延庆心忍不住杀机暗生。他最终克制住了内心的杀机,冷冷道:“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你如果不想死,离我越远越好,你若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李延庆说完,便收剑于鞘,转身大步离去,秦桧体会到了李延庆语气的绝然,他没有敢再跟去,他呆立片刻,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回了矾楼。矾楼四周都被官差拦住,不准民间牛车通行,李延庆一时雇不到牛车,索性步行向朱雀门外走去,太学离矾楼也并不太远,也五里路程。他拿着高衙内的铁扇子俨如散步一般悠闲而行,大约走出不到一里,李延庆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他,他迅速转身装作看月亮,后面几个人连忙躲闪,果然是在跟踪自己。李延庆捏了捏剑柄,转身向左边一条热闹小街走去,这条街叫做御角子街,是汴京有名的地摊夜市。小街两边十分热闹,摆满了各种地摊,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廉价的小玩意应有尽有。走出二十余步,李延庆眼角余光向后扫去,那些人依然在远远跟着他,似乎人数还不少,他心不由暗暗冷笑一声,十有**是高衙内派来的爪牙,他丢了扇子,咽不下这口气。李延庆的目光迅速向两边地摊扫去,这时,他发现有一个卖棋的地摊,他走前蹲下问道:“有没有石头做的象棋?”卖棋子的是一对三十余岁的夫妻,男子头戴幞头,身着短衣,他妻子头戴铜簪,穿着粗布荆裙。他们生意不太好,忽然有人来问,两口子十分热情道:“当然有!我们的围棋、象棋都是用石头磨制而成。”“拿一副象棋拿给我看看,要大一点的。”李延庆一边说,目光却注视着跟踪之人,他已经看清楚了,一共有八人,最近之人在十几步外,都是家丁打扮,一个个都在装模作样买东西。这时,男子找出一副象棋递给李延庆,“这个行吗?”李延庆瞥了一眼,他有点嫌小,“更大一点有没有?”男子想了想,又找出一副石制象棋,每一颗都有桔子大小,李延庆拾起一颗试了试,手感极好,只可惜略略轻了一点。“这是你磨制的吗?”“是我浑家磨制的,小官人若有兴趣,只要二十钱。”李延庆身没有铜钱,便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他们,夫妻两人吓了一跳,慌忙摆手,“我们找不出!”“不用你们找,不过我要再买五十副和这个完全一样的象棋,这个石头有点轻了,我要花岗岩磨制,尽量磨得浑圆一点,这个生意你们接不接?”“可是....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地摊主人喃喃道:“最多二两够了。”“多出的银子赏给你们了,过几天我让人过来你们联系。”两口气感激不尽,男子连忙道:“感谢小官人信赖,小人姓王,一直在这里摆摊卖棋。”李延庆将一盒子棋子倒入怀,起身快步离去,后面踪之人也连忙扔下物品跟在他身后。李延庆走进另一条小巷,走进去却发现是条死巷,他要退出来,但七八个人已经把巷口堵住了,每个人拔出了短刀。“你们是梁太师府,还是高太尉府?”李延庆笑眯眯问道。“把扇子扔过来,我们只取一手,否则,这里是你的丧身之地!”“看来是高衙内的狗腿子。”李延庆刷地展开铁扇,放在胸前扇了扇,依旧笑眯眯道:“这么好的扇子不要可惜了,我这个人既贪财,又怕死,还惜身,不如这样,我送给你们每人一锭银子,你们回去交差吧!”这群家丁都是高衙内的随从,平时跟着高衙内作威作福,欺压民众,在汴京横行惯了,若不是高衙内再三叮嘱他们在僻静处动手,他们早围攻李延庆了。此时他们听李延庆要给银子,顿时贪心炽热,为首家丁喝道:“把银子拿出来看看!”“那先赏你一锭吧!”李延庆手一挥,一颗象棋子瞬间打到他眼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啪!’地打他的眉心,为首家丁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晕死过去。其他家丁大吃一惊,一起挥刀向李延庆冲来,李延庆出手如飞,七颗象棋子如暴雨般打去,颗颗打七名家丁的眉心,李延庆出手只在兔起鹘落之间便结束了,家丁们却倒了一地,每个人都被打得昏迷不醒。这时,李延庆走到为首家丁面前,不轻不重地踢了他的太阳穴一下,家丁缓缓苏醒了,他睁开眼睛,只见李延庆蹲在自己面前,手在玩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是自己的匕首,他眼角余光又偷偷向两边扫去,却见他的同伙躺了一地,死活不知。这时李延庆在他头皮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只听李延庆自言自语,“剥得好一点,可以得一张完整的人皮。”家丁吓得魂不附体,拱手哀求道:“小人错了,爷爷饶小人一命!”李延庆在他脸将匕首的血擦拭干净,冷冷道:“我这人做事向来是先礼后兵,你回去告诉高衙内,朱涛是我杀的,朱勔也是我杀的,如果他也想象朱涛那样死去,我可以成全他!”说完,他手一挥,匕首脱手而出,隐隐听见‘吱!’的一声尖叫,李延庆便站起身扬长而去。过了好久,为首家丁才捂着头爬起身,他找到了自己的匕首,却惊得舌头吐出老长,只见自己的匕首将一只蝙蝠钉死在大树。为首家丁慌忙把同伴推醒,八人跌跌撞撞逃走了。半个时辰后,数十根火把将小巷照如白昼,高俅父子在百余名家丁的簇拥下走进小巷,高俅一摆手,家丁都站在数十步外,他负手走前,凝视树的匕首片刻,回头问儿子道:“此人是怎么得罪你?不准你隐瞒,给我老老实实说来。”高松想到了好友朱涛之死,那柄匕首插入脑门,不和现在一样吗?他双腿一阵战栗,不敢有半点隐瞒,便将矾楼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高俅越听越火,最后他双目圆睁,怒视儿子道:“既然他能参加矾楼宴会,必有来头,他是什么背景都不知道,你敢动手?”“他没有什么背景吧!应该是郑胖子的邀请。”“放屁!没有背景他会杀朱涛?没有背景梁太师会向他敬酒?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高松被父亲骂得满脸羞愧,低下头不敢吭声,高俅又盯着匕首沉思良久,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朱涛真是此人所杀,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赵楷下的密令,难道那个跟随赵楷去江南的年轻士子是他?”“父亲在说什么?”高松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高俅重重哼了一声,“一个酒囊饭袋,连朝发生的大事都不知,养你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养条狗!”“孩儿知错,父亲请息怒!”高俅狠狠瞪了高松一眼,这才叮嘱他道:“此人涉及到皇权斗争,以后你离他越远越好,不准你和他有任何瓜葛,听见没有!”“孩儿记住了。”“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若被你惹祸牵连,看我怎么剥你的皮,抽你的筋!”高松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时,高俅又对旁边一名心腹道:“给我调查一下这个太学生的底细,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