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人脸形容成剥壳鸡蛋的吗？一刹那周楠想起动画电影里的无脸人的形象，心一片慌乱，又极是担心，却没去琢磨丫鬟的话，拔腿朝荀芳语屋跑去。一见屋，却见荀芳语正坐在那里哭。她背对着房门，肩头不住抽动。旁边则围着安婆子和几个丫鬟，正不住地劝慰。“恭喜姨娘，恭喜姨娘。”安婆子：“哎，姨娘你的脸好了，这可是一件天大喜事，哭什么呀？老婆子说姨娘是个大美人，你以前还说我哄你，现在变真了吧？老婆子活了五十多岁，这双眼珠子没看错过。”“对对对，安婆婆神了！”周楠：“芳语，你怎么了？”安婆子：“大老爷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正想着派人去给老爷报喜呢！”说罢，她呵斥几个丫鬟：“好了，老爷现在回来了，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还不跟婆子一起退下。”几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一福，匆匆地退了出去。屋只剩周楠和荀芳语，只剩下低低的哭声。但那哭声却满是喜欢。周楠心好，伸手转过荀芳语的身子，一看，顿时震惊了。却见，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明眸浩齿，肤白如雪，美得不可方物。说肤白如雪其实也不准确。那白皙的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红润，好象将开未开的桃花。眼前仿佛有一片粉红色的薄雾弥散开来，让人看不真切。不不不，眼前这个女孩子并不陌生。从眉宇周楠还是能够依稀看出荀芳语五官的轮廓。没错，是她，她面豆豆已经彻底消失，连鼻翼两侧的雀斑也不翼而飞。“这还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变得这么美，好象是画儿里走下来的天仙？”周楠骇然张大了嘴巴。“老爷，是妾身……我才不是天仙呢……”荀芳语见屋再无他人，终于支撑不住，扑进丈夫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周楠吸了一口气，将她那张找不到任何缺点的脸捧起来，笑道：“对对对，不能用天仙来形容。天仙也不尽是美的，如拜寿的麻姑，又如王母娘娘，你究竟要当谁？”听丈夫把自己喻成麻姑和王母娘娘，荀芳语气道：“人家才不用当王母娘娘，她那么恶毒，用银河隔开了牛郎和织女。”周楠又逗道：“要不做土地婆好了，你是土地婆我做土地公公。”“才不要呢，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那么矮，我们这么高，神龛儿你根本装不下去。”荀芳语气道：“昨天下午的时候，我是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门楣，将脸撞破了，这才变成现在这样？”“撞破了脸变成这样，倒是神。”周楠惊讶地看着妻子的脸：“没看到伤口啊！”荀芳语气道：“撞破了皮也未必有伤口啊，你什么神情？”原来，荀芳语自从前一段时间脸的青春豆干瘪之后结了一层壳，或者说是死皮。她人实在太高，一米七十多的人，在明朝女子是异类。古人的房门都设计得矮，荀芳语进门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在门槛，竟将额头给撞了。当时她只是觉得有些痛，倒不放在心。可是，额头的死皮却破了。她今天早晨洗脸的时候用力一搓，竟将整张脸的死皮都给搓了下来。荀芳语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形，自然被吓哭了。听到妻子说完，看这她粉嫩的脸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周楠这才明白过来。她这种情况其实在现代社会也常见，人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无论男女正处于青春期。又面临着高考的压力，内分泌纷乱，有人脸的青春豆泛滥如月球的表面。等到高考结束，心情放松，渐渐会好转。皮肤一好，好象是变了一个人。女大十八变，高时的丑小鸭一进大学摇身一变，变成女神也不鲜见。当然，也有女生脸豆豆实在太顽固，即便经过大学四年的熏陶也盘恒不去。不用担心，一结婚会变好的。如周楠高时的一个同学，身体倍儿棒，大学念的是体院。他的妻子那张脸不能看，泛滥如菜园子。可一结婚，一年下来，光洁如玉。想来定是阴阳调和，雨露滋润的缘故。荀芳语估计也是同样的情形，她现在生活悠闲，心情好，又因为怀孕内分泌正常，乌鸡终于变成了凤凰。周楠笑道：“芳语，为夫刚才一进门听丫鬟说姨娘的脸光滑白皙得像颗剥了皮的鸡蛋，倒是吓了一跳。”荀芳语扑哧一笑：“哪有这么说人的……啊，要破了要破了！”原来，周楠越看她的脸越觉得美，情不自禁狠狠地吻了一口。“嘎嘎，破不了破不了。”他得意地笑起来。不过，还是可以明显地看到荀芳语的小脸有一点微红，也不知道是印痕还是羞怯。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妻子抱在怀里。荀芳语大惊：“老爷不要，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快出去吧，不要，不要……”声音越来越低，终至无声。周楠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胡来，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抱着她的双手：“芳语放心，本老爷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不过……”他一脸的忧愁。荀芳语急问：“不过什么？”周楠：“不过，家突然多了个美人儿，只能看，叫人好难过。”他心大为得意，虽然说自己不是外貌协会成员，可谁会嫌自己老婆太美。荀芳语这次蜕变，一大半功劳要记在他老周头。还真有种美女养成的成感啊！荀芳语：“什么叫多了一个……人儿，如果我还是以前模样呢？”周楠哈哈笑道：“芳语，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心都不会变。你却是怪，自己吃起自己的醋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恼她。夫妻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谈到过年的事。小年过去已经四天，后天是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