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有些委屈的说:“王妃姐姐这样说,恐怕还是没有原谅妹妹吧,若是真的原谅了妹妹,就让妹妹抚琴一曲,也算了了妹妹一桩心事。”孟漓禾怎会不知她心所想。看她方才扫宇文畴的目光便知道目的了,这个时代,需要费尽心机讨好男人,也是心酸。罢了,随她好了。说不定讨好了以后,自己还能少点麻烦。“好了,那你弹吧。”孟漓禾一脸无所谓,又是将锦箐一哽。就像是自己费尽心机做的事,被人看穿,却不屑于戳破。因为,自己根本不在那人眼里。卑微的感觉十分不好。锦箐狠狠握了握拳,孟漓禾,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很快,一把新琴放在宴席中央。锦箐这次迈着小步,十分端庄的走到琴前坐下。乍一看,倒也有些文人雅士的气质。如果,忽略她那张有些僵硬的脸,和眼底那显而易见的欲望的话。十指放于琴上,锦箐抬头望了正对的宇文畴一眼。只见他正抬头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喜。低下头,十指微动。琴声便很快响起。孟漓禾虽并不会弹琴,但不知是前世为了练催眠指法,特意学到钢琴十级,还是这世骨子里流着她母亲的血。倒是对琴声十分敏感。今日,锦箐弹的曲目她并不知晓,但旋律柔和,委婉,应是十分缠绵之曲。想来也是,想勾住男人的心,大抵也确实需要用绕指柔化解百炼钢。不得不说,锦箐手指间的操控能力极为不错。完全对得起,她的小有名气。然而,弹琴,是需要境界的。而最高境界,便是人琴和一。将自己的感情投入到琴音中,让琴诉说你的情感你的心声,才可以更加打动人。而相比之下,技巧倒并不是最关键的。但是今日,锦箐的心境十分不平和,甚至带着怒气,欲望,及强烈的报复心。却要弹奏这样一曲婉转柔和的曲子。孟漓禾边听边冷笑。也许一般人听不出什么。但她,听出了极强的违和。就不知道,以宇文畴这么喜爱听琴之人,是不是听的出来了。下意识朝宇文畴望去。只见他果然微微蹙着眉,神情颇带着些反感。孟漓禾心里为锦箐点了一根蜡。本来想重新夺回爱的,没想到还丢了手艺。说不定,以后宇文畴再也不想听她弹琴了也很难说。就说女人最忌讳自作聪明嘛!不过,她可完全不同情,没办法,她很记仇,谁让这个女人招惹自己来着?只是这一愣神,却被宇文畴很快发觉到。眼见听曲的孟漓禾竟然在这之间望向自己,甚至迟迟未移开视线。宇文畴只觉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也同样回望着她。只不过,他的眼里是孟漓禾,而孟漓禾的眼里……因为在发呆,所以视什么都为无物罢了。锦箐一曲快要弹完,满意的抬头朝着宇文畴看去,想要向往日般勾他一眼。见到的确是宇文畴和孟漓禾的对视,这在她眼里,根本就是眉目传情!顿时怒意暴涨!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嫁人了,还来勾引她的男人!“嘣。”琴弦挣断。锦箐着实吓了一跳。孟漓禾也被这一声响动惊的回过神,却发现撞进了宇文畴的视线。立即下意识避开,看向中间断了弦的锦箐。锦箐一脸惶恐:“王爷,请恕罪,臣妾并不想扰了王爷的雅兴,只是这琴臣妾没用过,想必是琴弦不好……”“好了。”宇文畴不耐制止,这个女人有太多小动作,不管是不是故意,他都懒得去探究,“弦断了就下去吧。”锦箐一个委屈,眼泪几乎在眼眶打转。但是,她怎么能当着孟漓禾的面丢脸?想到此,锦箐忽然一笑:“王爷,臣妾看王妃姐姐买琴,想必也是个爱琴之人,臣妾学艺不精,不如让王妃姐姐指点一番?”宇文畴闻言,自然不会制止,但也没有答应,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孟漓禾。只是,很快,锦箐又对着孟漓禾补了一句:“王妃姐姐,也来抚琴一曲可好?也好让锦箐开开眼。”话说的是很诚恳,然而眼神却是极端挑衅。她就不信,一个战败国不受宠的公主,琴能好到哪里去。她虽在最后断了琴弦,但好歹几乎完成了一曲。若是要比较,也是可以有高下之分的。然而,孟漓禾却无视她的挑衅以及宇文畴热切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弹琴。”锦箐顿时愣住,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不会弹琴还这么理直气壮,丝毫不羞不臊的。不过也好,不用比就知道高下。也省的她担心了。而且,此等机会,她怎会轻易放过?顿时惊讶后一脸调笑道:“王妃姐姐真会开玩笑,您是一国公主,怎么可能连弹琴都不会?别拿妹妹开心了。”孟漓禾却挑了挑眉:“一国公主,就该会弹琴吗?”锦箐立即接道:“那是当然啊,大户人家的女子有谁是不会弹琴的,除非是那些市井之徒,连琴都买不起才……王妃姐姐你又不是市井小民。”“放肆!”眼见锦箐越说越离谱,宇文畴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锦箐一惊,还未解释。倒是孟漓禾先开了口:“原来如此。”一句话说的锦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何意。只听她再次说道:“琴棋书画,的确是许多女子趋之若鹜的东西,所以,我到了这里,闲来无事,便也想着去学学琴。毕竟,之前在风邑国的时间,我大部分都用来读书了,说来可笑,自从看了哥哥的兵法书籍,我倒认为女子并非只可以琴棋书画,依附男人,完全也可以,运筹帷幄,与男人并肩。”孟漓禾并没有乱说,她这具身子受哥哥的影响,的确看了很多兵法,只不过常年被欺压中,养成了懦弱的性情。而她在前世的刑侦师生涯中,也看了许多兵法,为的是和歹徒斗智斗勇。而且,她甚至从来都是压男人一头,更别说依附男人。所以,后面这些,算是她现在的真实所想。之所以说出来打压她,也不过是实在看不惯这个女人,只不过为了个男人,便频频与自己为难的做法而已。而宇文畴此时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方才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有这个女人,才是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心底里,方才极力压下去的荒唐念头再次冒了上来……锦箐的脸色此时铁青。她向来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从不看书籍这些东西。书法也是为了展现才艺,才学了些字而已。却没想到,却在这里被她压了下去。看来今日,她想不出手也不行了,要怪,就怪这个女人逼她的!强压下滔天的怒意,锦箐壮似惭愧的低头:“王妃姐姐教训的是,果然还是我等眼界不如姐姐开阔,如此,真是失礼了。”说完,便福了福身,不再多说,退回了对面的席位。孟漓禾淡淡的喝了口茶,倒是没想到,她就这样退却了。不过也好,省得她烦心,应付了这一场,等下也可以回去了。她今日,好像忘了给宇文澈吩咐药膳了。不过,看他今天的气色,以及大夫的话,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不需要再补了。总算,她心里舒坦多了,好歹算是弥补了吧?而此时,正在倚栏院用晚餐的宇文澈,眉毛微皱,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只觉得十分的清新可口。完全不似那个女人吩咐人熬制的药膳。喝了这么多时日,嘴巴都觉得全是苦味。这个女人,终于消停了么?不再对着他诉说愧疚之情,逼着他喝汤了么?倒是清净!想及此,便是一声冷哼。管家立即上前:“王爷,可是这汤不合胃口?今日王妃不在,要不要老奴去吩咐做点深汤?”宇文澈听到“深汤”二字,额头几不可见的跳了两跳。若不是那晚的深汤,他何至于大半夜泡山泉压火,以至于惹上风寒,像个病殃子一样,在府中养了这些时日?宇文澈眯了眯眼,忽然开口:“管家。”管家抖了几抖,为何觉得浑身这么冷?”只听宇文澈接着说:“山庄休憩的费用可够?”管家一愣,怎么如此跳跃?不做他想,赶紧回道:“回王爷,够了,还应该还有剩余。”“是吗?”宇文澈冷冷一笑,“所以你就买了料加进深汤吗?”管家顿时一惊!哎呀妈呀,王爷算总账来了!憋了这么多天,还以为他不计较了,这可如何是好?只好赶紧表忠心:“王爷,老奴也是一片好心。”“所以给你的主子下春药?”“春药?”管家十分无辜,“老奴并没有啊,我只是往里面加了些马鞭,只是给王爷壮壮身子而已啊!”“你说什么?”宇文澈一愣,那日竟然不是春药?早知道,自己何必在水里泡了两个时辰?都怪孟漓禾那个女人,竟然把自己当成玩具投怀送抱!否则,自己怎会有那么大反应。想到那日情景,宇文澈脸色冷然,却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方才说孟漓禾不在?”管家赶紧点头:“回王爷,是的,王妃接到沥王府请贴出去赴宴了。”沥王府?宇文畴?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起?疑惑着,却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