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皓月天狼离开，王烁笑道：“老前辈，说吧，叫晚辈来是有什么吩咐吗？”玄老笑道：“不过只是听说，王掌门修炼了五行道气，故此有些好奇。”王烁笑道：“老前辈就不用一句一个掌门了，我自己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的很。若是没有那心思，叫上一句掌门，我反倒是不自在。若是有那心思，叫与不叫也没有什么区别。”玄老哈哈一笑，“倒是真的很会说话。”道凌暗暗摇头，这是王烁的性子，不守任何规矩，礼数。玄老沉吟道：“胖虎的事情，我很遗憾。我也希望你不要怪罪道凌，他只是按规矩办事。如果不处理，以后那种事情会更多，多到连道宗出面都未必压的住的程度。”王烁撇嘴，淡然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这点实力敢怪罪谁？我这每天都过着今天睡着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够睁眼的生活。鬼才有那个心情怪这个怪那个，只怕是你们自己想的太多了吧。”玄老微笑道：“小子，你的怨气很大啊。”“有吗？我可没觉的。”王烁耸肩笑道：“我只是一位小小的惊风门掌门而已，代表不了什么。道门道友觉的我们惊风门是个耻辱，丢了道宗的颜面。我也都习惯了，他们说他们的，我活我的。”玄老神色平和，微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伶牙俐齿。”王烁深吸一口气，“总之，大道无为，不听，不想，不说便罢了。”玄老微笑，“你这小子和外边描述的一样，听说你还点醒了照月寺的不妄住持以及无度？很不错，很厉害。”王烁挑眉，吃惊道：“这你也知道？”玄老笑道：“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有些参悟只在一瞬间，那些话便是流传出来，别人没有当时的体会，也是无法明白的。只是那不妄住持的心中，你可是大恩人，只是碍于宗派有别，故此才没法去感谢你。”王烁神色讪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分散注意力了。玄老笑道：“你对生命有什么看法？”“看法？”王烁一愣，“前辈是指？”“说你心中所想便可。”玄老轻笑，“我也想听听你的长篇大论了。”王烁思索片刻，笑道：“既然前辈问了，那我借用一句话吧。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这在我看来，就是生命。”“生命的初始形态以及终结状态。”玄老双眼微眯，惊奇的看着王烁，“好，很不错。此是过刚易折之理，生极必亡。刚柔并济，阴阳之道，平衡之理。”王烁笑道：“反正就这意思吧，具体的也可以明白一点，深究我也不怎么懂。”人生，则柔。人亡，则刚。刚者，亡也。过刚易折，做人需要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于人而言，把事情做死了，就是‘过刚’了，后路也就绝了。这是一切生灵的生命流程，形态。有人八面玲珑，上下逢源，主‘柔’。有人英气勃发，咄咄逼人，主‘刚’。明理人，知进退，主平衡，为人处事为‘刚柔并济’。玄老笑道：“道凌，听听，虽是小辈，却非凡人也。”道凌神色悸动，他无法想象，这个小子怎么会有如此造诣。王烁笑道：“前辈就别拿晚辈开玩笑了，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说这些话都是借鉴古人。”玄老哈哈笑道：“我听闻你阐述了四圣谛，那你可知道四大？”王烁颔首道：“道大，天大，地大，人大。”玄老笑道：“天地虽大，人居其一，故此亦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王烁笑道：“大象无形，大道无踪，寻其不可得，闻其不可见。”玄老笑问道：“那你说，道于何处？”王烁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天与地，花草，皓月天狼，道凌……玄老频频点头，“道不可言，言者非道。”一切，尽在心中，无须刻意阐述。王烁注视玄老，正色问道：“我听闻，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是我就想知道。规矩所立，是以利弊为考虑基础，又或者只考虑‘利’，不考虑弊？”玄老抿嘴，沉默不语。王烁言道：“道宗趋向下坡路，难道不正是过刚易折吗？如孩童玩积木，当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岌岌可危，再继续放下去，必会倒塌，因为没有更加浩大的根基，倒塌在所难免。”“我们以规则而论，便是支撑积木的架子。可那种做法，不就是危墙欲要倾倒，我们以支架稳住，然后我们告诉自己，撑住了，便不会倒。可危墙就是危墙，你撑得了一时，你能撑得了一世吗？”“我不否认这种做法，的确可以让更具备天赋的人出人头地。那么，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那些门派怎么办？难道……”王烁猛地起身，喝道：“就该被世人耻笑，落魄，窘迫到无休止的地步吗？然后，你们道宗只需要一句话，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道宗三百门之一？不管怎么说，我王烁还是三百掌门之一吗？”“还是说！”王烁喝道：“在你们眼中，那些落魄的门派是自己不行，咎由自取。有一天支撑不下去了，只需要道宗派人重建一门便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亲自动手，直接让最后的十名，一百名的门派统统滚蛋！”“如此，岂不干脆？”王烁双眼泛红，太苦了。他师父太苦了，一生刚正不阿，不愿意走歪门邪道，不愿意求人帮忙，但是那种规则却要了他的命。仓木门掌门易晖，身为掌门实力低微，可他也在撑，撑到自己死的那天才算是结束。那些落后的门派……太苦了。可同属道宗三百门，王烁觉的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玄老叹息，“你所说，我们又如何不知晓？可先辈们，也有苦衷啊。”王烁沉声道：“道宗高高在上，能够有什么苦衷？”玄老闭目后仰，许久才艰难道：“道中无圣。”王烁一愣，“什么？”玄老叹息道：“世人尽皆不知，道宗自两千年前，随着最后一位上人的仙逝，便再无圣人。那些背离师门的默认规则，本就是道宗最不屑于做的事情。但是没办法，我们需要圣人，需要一位圣人才能够撑的起整个道宗。”王烁蹙眉，缓缓坐下。“我不明白。”“以前，你师父是我们的希望。”玄老轻语，“我们都关注着他，可是在宗门比斗的时候，连道主都在暗中观察。可最终我们失望了，并没有看到他。当知道他去了佛宗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道主去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已经废掉了，就算是牺牲了道主百年修为，也无法将他恢复。佛宗啊，太狠了。那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你师父的阴谋。不管他杀得了杀不了，他都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佛宗。”“那一天……”玄老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杀意，“道主险些与佛主直接开战！”“可是……”玄老咬牙，“道中无圣，为了天下道门，道主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王烁沉默，这是秘闻，外人无法得知。道中无圣人，就无法与神宗、佛宗硬撼。“你参加过龙虎斗，你应该了解到了吧？历史上，道宗处于弱势的那两人。”闻言，王烁点头。历史上，佛宗对道宗一次，神宗对道宗一次，加上自己是神宗对道宗第二次。“你的事情是一个例外。”玄老长舒一口气，“龙虎斗中死的任何一位都是超级天才，在外人看来，那是冲动，可只有我们知道。”“那都是阴谋，他们逼的我们道宗那两人愤怒，让他们走投无路，怒杀对方掌门，借此……堂而皇之的灭杀掉已经有了气候的他们。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也那么做了，杀了他们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