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诺曼人的顽抗下,魏斯和他的战士们虽然掌握了主动权,并且通过接连变招,大量杀伤了敌军兵员,但时间不断推移,战局却始终僵滞不前。眼看坡脚的敌人已经收拢阵型,有序后撤,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能脱离伏击圈,摆脱被对手多面夹击的困境,等到那个时候,这股诺曼部队人数多、训练好、斗志强的长处,就会让胜利远离魏斯所率领的游击特遣队,等到他们不得不撤出战斗时,诺曼人很可能变被动为主动,想方设法咬住对手或是紧紧跟随,只要挨到天亮,攻守之势就会彻底扭转过来……
不能让这条满口利齿的大鱼溜掉!魏斯招呼传令兵打出联邦军的红色信号弹,连续三发,意味着这里所有参战部队向敌人发起总攻击——即便来不及做出充分的战斗预案,另一股游击先遣队的军官们看到这个信号,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信号弹接二连三地升入夜空,率先做出反应的居然不是己方部队,而是那艘如热锅蚂蚁的诺曼战舰,也不知它是不是收到了地面部队的求援电报,亦或是知晓敌人的三发信号弹意味着最后的进攻,这会儿不再顾忌对手的地面火力威胁,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将飞行高度降到了两三百尺,这可是进入了地面人员的手枪射程!
这艘诺曼战舰固然是魏斯很想收拾的大鱼,可它来得非常不是时候,甚至可以说,它拿捏到了让魏斯最为难受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让传令兵再打两发绿色信号弹,让所有的迫击炮组将攻击目标转移到敌舰身上,使得追歼敌人的火力支援一下子被抽空了。
敌舰来得很快,各迫击炮组分散两边,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组织起完整而猛烈的集火攻击,特别是魏斯率队的这一侧,迫击炮组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了大半的弹药,然临战御敌,最忌犹犹豫豫、彷徨不前,魏斯果断抽身,直接指挥自己这边的迫击炮组对敌舰展开速攻——几十发迫击炮弹再短短半分钟之内投向了那艘“有伤在身”的诺曼巡防舰,命中率较之前的林间伏击战低了不少,但仅有的几发命中,足以让惴惴不安的敌人心惊肉跳!紧接着,部署在另一侧的游击先遣队也以迫击炮火力对敌舰展开猛烈射击。在这场空对地、地对空的激烈对射中,诺曼战舰竟然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盲目的射击,迟缓的移动,仿佛是个骑骆驼的蹩脚弓箭手,来自地面的炮火虽然威力很弱,连续几发砸过去,愣是把对方为数不多的火力点给灭了几处,而打在舰艉的炮弹,亦让它之前就已经受损的推进和转向装置“雪上加霜”。若是无限弹药,要不了几分钟,这家伙就得完蛋,可是,魏斯的炮手很快就提醒他,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这种临门一脚的时刻,还有什么好说的,往死里干啊!
须臾,最后一发迫击炮弹打了出去,这一侧的迫击炮火力就此陷入了彻底的沉寂,腾出来的三十多名炮手,当即在魏斯的指令下,拿起武器投入到对敌军陆战部队的进击当中。魏斯也不含糊,看到敌方战舰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门速射炮和机关炮还能使用,拔出双枪,带着战士们从坡底的敌军尸体上迈过,无视那些不长眼的子弹以及挂着水滴、泛着寒光的刺刀,毅然决然地跟敌军后卫部队绞杀在了一起,而另一侧的游击先遣队战士也杀到了这里,他们联手合力,三两下便解决掉了奋勇殿后的敌军战力。此时他们距离胜利似乎只有咫尺之遥,可是,在魏斯的特殊视野里,靠着后卫部队的拼死拖延,有两三百名敌军官兵已经跟游击先遣队拉开了一点距离,他们的阵型相对集中,手里还有枪械弹药,那艘诺曼战舰尚存的探照灯,为他们提供了微弱而宝贵的光线,而魏斯这边既有的伤亡不说,就算有两百多人硬冲,这段距离也会让他们损失不少,甚至有可能被敌人击退。
魏斯审时度势,令战士们莫再追击撤退之敌,此时参与伏击的战斗人员一多半已经来到坡底,他顺势往跟敌人相反的方向集结队伍、组织战线,并让传令兵赶去对面山坡上招呼那些仍在对敌舰射击的迫击炮组跟着队伍转移,而就在传令兵在泥泞难行的山坡上跋涉之时,空中的敌舰又吃了几发迫击炮弹,也不知具体是什么状况,它舯部突然腾起一大团火球,震颤了几秒,像只挨了揍的野狗,忙不迭地逃离现场,只见它迅速向上爬升,然而仅仅几秒之后,那钢铁之躯骤然失去了原有的浮空能力,直直地往下坠,坠落了一段距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住了,又止住了下落的势头,当它在离地不到两百尺的高度定格之时,不少物件、碎块甚至是类似躯体的东西从舰上掉落下来,舰舷接连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在魏斯眼里,这已是一艘自身难保的残舰,就算还能继续漂浮,也难以对地面的角逐施加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