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率军南下,早已根据舆图制定了一条行军路线,沿着清河南下,从广宗至威县、馆陶、魏县、内黄、浚县、滑县,过朝歌入司隶校尉部。汉朝地方设置为十三州一部,司隶校尉部也就是以都城洛阳为核心的京畿区域。进入司隶校尉部一路往西,过新乡,怀县,之后一路长驱直入,南下过新郑,进入豫州刺史部,首当其冲就是长社所在。刘烨带兵一路沿着清河南下,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因为冀州境内遭到卢植带兵弹压,黄巾贼聚众城中,不敢轻易而出,因此城外很少见到黄巾贼的身影。刘烨带兵在馆陶,魏县,内黄等县就地取食,各地县令听说了刘烨的威名,因此也不敢怠慢,纷纷从牙缝里挤出粮食给刘烨。刘烨其实也不想这样但他也没办法,毕竟领兵在外,总不可能从历城长途运粮过来。好在麾下军马不过八百余人,就地取食倒也能够自给自足,要是刘烨现在带着一万大军,估计就要为粮食犯愁了。历城军一日行进八十多里,没几日便抵达了内黄县,再往南就是浚县,也就是黎阳附近。后来著名的官渡之战中,黎阳是个重要地点,袁绍曾经在此屯兵,不过仅仅是个依河而建的城池而已。河北四州,冀州西边就是并州,从魏郡往北就是并州所在,并州同样黄巾贼害严重,尤其是张牛角所部,占据真定周围,时不时的和并州贼匪联系,为祸不小。浚县往西,两百余人头裹黄巾,身体随着马背起起伏伏,奔驰在原野之上,竟然是黄巾贼中少见的骑兵部队。张角为准备黄巾起义,数十万教众兵器粮草已经耗费所多,因此根本就没钱购买战马,所以黄巾贼中一般只有大小渠帅和头目等首领级别的人物才能骑马,如此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当真是少之又少。“飞燕帅,这孙轻空出狂言,这下回去怎么和张帅交代?”“交代?我要这个孙轻亲自去向义父交代!”只见得黄巾骑兵中,为首一将头裹黄巾,神情剽悍,他纵马之时速度飞快,好像身体没有重量一般,要不是顾及身后的两百多骑兵,怕是早就单骑飞驰而出了。刚才问话的那个亲卫闻言一愣,不解道:“飞燕帅,孙轻自诩占据上党,咱们远在真定,孙轻怎么可能离开老巢来见咱们呢?”那被称作“飞燕帅”的黄巾小帅哈哈一笑,神情粗豪,面上闪过一抹自信。“就凭我是褚飞燕!”褚飞燕原是真定人,黄巾起义爆发后率众响应,后来博陵人张牛角聚众数万,素闻褚飞燕的勇名,因此出言相邀,褚飞燕干脆拜了张牛角做义父。南船北马,北方多战马,这两百多匹战马就是张牛角收集军中战马,交给褚飞燕组织的骑卒部队。褚飞燕听说孙轻所部在上党横行一时,因此向张牛角请命往西而去,说服孙轻所部。但是孙轻拥兵数千,瞧不起褚飞燕,直接下了逐客令,这让褚飞燕很是恼火,决心以一场近在咫尺的胜仗让这个孙轻瞧瞧,到底是谁厉害。褚飞燕呼啸一声,两百余骑杀奔浚县而去。浚县往南一里地有一大片树林,两百余骑冲进树林之后,纵马停了下来。“披甲。”褚飞燕一声令下,几个亲兵上前,手忙脚乱的给褚飞燕换上了缴获的官兵衣甲,拿下黄巾,换上了官兵传令插着的白羽,褚飞燕当即从黄巾小帅变成了一个汉军传令兵,而且这副甲胄浑身浴血,好像他受了重伤一样。“飞燕帅,给。”褚飞燕嗯了一声,从亲兵手中接过了两柄短刀,他号为飞燕,身体矫健如燕,双臂极长,两柄短刀上下纷飞,不知道刺进过多少官军的心窝。有亲兵牵过马来,褚飞燕灵巧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灵巧的翻身上马:“来三个人,咱们给官军好好的演一场戏。”浚县城头。虽然黄巾贼在河北为祸甚烈,不过浚县毕竟靠近司隶校尉部,因此一直固若金汤,并未受到黄巾贼的困扰。浚县县尉懒洋洋的躺在城头,享受着难得的美好时光。“县尉,快看!”县尉张登眉头一皱,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瞎嚷嚷什么,黄巾贼又没来。”“您,您还是自个儿看吧。”张登直了直腰板,趴在墙头上往前一看,吓了一跳。原野之上,一名浑身浴血,头插白羽的汉军斥候骑马往浚县而来,身后不远处则是跟着三名黄巾贼,嘴中不停的叫骂着。“县尉,要开门接应么?”身旁的兵卒紧张问道。张登眉头一皱,摆摆手:“不行,要是把黄巾贼给放进来,汝吃罪得起么?”“可是……”几个兵卒不死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袍被杀死,有心再劝,却被张登以粗暴的语气打断。“我等能保得浚县平安,便是一件大功,休要多言!”浚县城头上的兵卒也不敢多言,只能够紧张的看着城下。只见得那三名黄巾贼合围而来,汉军眼看着要被包围,忽然间扭过头来,转身就是一箭射出,一名黄巾贼骑卒当场中箭,坠马倒地,不知死活。浚县的守卒忍不住喝一声彩,都盼望着这汉军再展神勇。只见得那汉军射死一个黄巾贼,拔出两柄短刃,竟然带伤迎了上去,两柄短刀上下纷飞,和两名黄巾贼战在一处,右手一刀捅死一个,却被另一名黄巾贼刺了一刀,吃痛之下,翻手把第三名黄巾贼给刺死。三个黄巾贼都坠下马来,那头插白羽的汉军信使摇摇欲坠的朝着浚县而来,不过显然受伤已重,随着马匹起起伏伏没有几步,就从马背上一头颠簸了下来,看的浚县守军一阵紧张。这斥候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疏于战阵的浚县守军亲眼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顿时陷入到了沉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