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身先士卒,唯恐浚县城门关闭,领着三百余骑一阵飞驰,哪里想到浚县城门洞开,好似不设防一般,简直就是专门在等着刘烨杀进去一样。管亥纵马抢在刘烨前面:“军侯乃是一军之主,不能够轻易以身犯险,管某愿为先驱。”当日管亥在平原城中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孟宝手下的数千亲信,浴血奋战,早就取得了刘烨的信任,如今既然肯身先士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三百余骑风一般从洞开的城门中席卷而入,随后兵分三路,沿着三条青石街道沿线杀了进去。城中的黄巾贼这个时候还沉浸在轻兵拿下城池的喜悦之中,不是吃肉喝酒就是放松裤腰带,准备让自己的兄弟也跟着爽爽,哪里想得到之前还毫无防备的浚县,忽然多了一群煞神?三百余骑冲进了浚县之中,黄巾贼还没有上马,骑兵踏踏踏冲过街道,手上的马刀高高扬起,雪亮的刀光飞落而下,一个个大好头颅顿时冲天而起,软绵绵的身子毫无依靠的倒在地上。重重落下的马蹄声没有惊醒一滩鸥鹭,而是惊醒了耳聪目明的褚飞燕。“不要愣着了,赶快上马,敌我不明,杀出去再说!”褚飞燕一声令下,麾下的黄巾贼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扔下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七手八脚的爬上战马,准备勒马往另一座尚未打开的城门而去,但是这时马蹄声响已经近在咫尺,毕竟浚县不过是个小县城,纵马疾驰很快就能绕城中一圈。褚飞燕眉头一皱,随手招过一员亲卫:“你,去放下东城门的千斤闸。”“是!”亲卫答应之后,却立在原地不动,褚飞燕一阵恼火:“还有何事?”“……飞燕帅您要?”褚飞燕冷笑一声:“本帅轻兵偷得浚县城,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是不会会这只黄雀,日后怎么报仇?”说罢,褚飞燕一握缰绳,数十骑跟在他身后,朝着马蹄声响之处飞奔而出,亲卫摸摸脑袋,咬牙转过身来,单骑驰往东城门。数百只马蹄践踏在青石街道上,道路两旁的民宅和尸体飞速向后,马蹄声越来越接近,褚飞燕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两柄短刃,要会一会这支官军。前方街道的一个拐角处,马蹄声越来越响,一匹马转过弯来,背上载着一个神情剽悍的大将,手中紧紧握住一柄长刀,他身后则是骑兵从拐角中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褚飞燕双眼圆睁,两条腿紧紧夹住马腹,一言不发的举起两只短刃。两军越发接近,迎面那汉将举起长刀,当头便是一刀斩下,被张燕以断刃挡了下来,摩擦出金铁之声。“好臂力,来将通名。”张燕呼啸一声,他平素为人高傲,不屑和人来往,不过刚才和这人交手,倒是颇为勇武,因此忍不住出言问道。“你爷爷管亥,识相的下马引颈受戮吧!”管亥长刀一摧,和张燕的两柄短刃已经来来回回交锋数十次,而两人身后的骑兵则是也在这狭窄的街道之中开始交锋,战马砰的相撞在一处,差点儿掀翻了马背上的人,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不过黄巾贼毕竟人少,而管亥则是领着三百骑杀了进来,两百多黄巾贼在城中分散,大部分来不及反应都被杀进城中的历城军给斩杀,而只剩下数十骑聚集在褚飞燕的身旁,不过好在街道狭窄,官军也发挥不出人数优势,因此一时倒也拼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褚飞燕头脑清明,一面和管亥交战,一面分析形势,顿时眉头一皱。老子身边只剩下这几十骑,要是和官军死拼到底,定然是得不偿失……褚飞燕当当当和管亥交手了十余次,陡然喝一声:“往东城门而去,本帅断后!”黄巾贼虽然也杀红了眼,但是对于褚飞燕却是令听即从,因此虚晃一刀,倒转马头,沿着青石街道便跑,有官兵杀过来,褚飞燕便挥刀抵挡,且战且退。而于禁的步卒脚程赛不过骑兵,等到骑卒入城厮杀多时,这才堪堪抵达浚县城外。本来北城门已经洞开,但是这时东城门却是落下千斤闸,城门缓缓开启。于禁见到这副情状,略加思考便明白过来。“许藏,汝领一曲人马往北城门而去。”许藏抱拳答应,领着两百步卒冲进了北城门,而于禁则是领兵在东门之外密集结阵,却并不入城。“屯长,我等不入城么?”听到这话,于禁摇摇头:“兔子就要窜出来了,我们等他一头撞在木桩上就好。”问话的亲兵面色疑惑:兔子?自己撞在木桩上,未免也太傻了……不过,咱们是来抓兔子的?于禁静静的看着洞开的城门,忽然之间城中奔驰声,喊杀声四作,列阵而守的历城军步卒顿时紧张起来,不过于禁依旧是不为所动。“弓箭手,张弓。”阵型中最前排的刀盾手咔咔咔将盾牌顶成一面,身后则是一排弓箭手立在盾牌之后,拉起长弓,一道道晦涩的声音藏匿着最原始的杀机,对准了洞开的城门,只待有人杀出。褚飞燕以武勇亲自断后,数十骑黄巾贼狠命的摧打战马,眼看着东门就在眼前,而且千斤闸已经落下,城门大开,不由得大喜。“兄弟们,加把劲儿,马上咱们就能杀出去了!”然而黄巾贼刚刚杀到东门,只见得之前那个去开千斤闸的同伴在楼梯上,面色惊恐的举起双手,左右摇摆,拼命的摇头。“有官军,不要!”然而黄巾贼哪里能在一瞬间停止下来,战马飞速奔腾的惯性使得他们情不自禁的,一个转眼就冲出了东门,暴露在了于禁的视野之中。兔子来了。“放!”于禁举起的手臂重重落下,早就按捺不住的弓箭手当即松开手指,搭在弦上的箭矢发出蹦的一声,嗖的便射了出去。箭矢飞来,战马受惊之下人立而起,却是挡住了大半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