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这番话说的是软硬皆具,既点明了他的事情与林予无关,也威胁林予再不放开他就要追究他的责任了,可林予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他的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兄台莫要担心,还是随我往衙门里走一遭吧。”周围的喧哗声自林予提出了衙门二字后就完全消失,他们又不瞎,矮子手上的伤势一看就是被利器所伤,且那细长的伤口还一直在滴着血,就可知那一刀划得有多深,只不过是轻轻一划,就能有造成如此伤害,一定是上好的兵刃。楚国自皇朝初立的时候就出示律法,民间一律不得私藏兵刃,凡有犯者,三族流放。这道律法也不是楚国初创,而是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流传了上千年,可谓是深入人心,若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可这是在都城!皇帝老儿的大本营,贵族们成堆扎根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手持利器的人,你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怎么想?你一个下等人,居然敢私藏兵器,是不是想要行刺?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罢了,长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可这里是贵人扎堆的楚都,这里的官员们第一要紧是就是保全那些贵人的性命,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彻查,如果那道兵刃被当众在衙门里搜出来,那无论是谁也保不住他了!楚都的百姓们常年生活在这里,对于政治的敏感性都是一等一的。在听到了这些微妙的话语后,大部分的人都悄悄地离开了,只有一些不知事的人依旧围在这里,嘴上还纷纷起着哄,“就该如此,就该如此,一起去衙门吧!”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异乡人在衙门里又能吃到什么排头!之所以不是想着衙门的官员好好地惩治矮子,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深受这群流氓地痞的威胁,在看到其他人也与他们一起受害后,心中就会升起一股微妙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让他们非但不反抗流氓地痞的威胁,反倒主动帮着他们压迫其他人。当然,这其中还有林予是个外地人,看外地人吃瘪总是格外的有趣的,总得让他们知道都城的水有多深,才能老老实实的盘着。矮子却没有这些蠢货所想的得意洋洋,他脸上不断地冒着虚汗,急的嘴唇都发紫。他一个混迹市井的地痞又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好的兵刃,他之所以能够得到那把薄如蝉翼的刀,也是因为他像一个大人物投诚,大人物为了表达奖赏,才将刀赐予了他。这把刀即使在大人物的手中也是不多见的,如果将他暴露人前,让他们顺着这个线索查到了他的主子,那他才会死无葬身之地!矮子的眼神开始涣散,甚至身形都有些不稳,林予看了看他的状态,终可还是强撑着说道,“与你无关,与你无关。”林予看到矮子摇晃的身形,终于松开了手,?既然兄台执意如此,那就算了,不过兄台执意如此,我也就不好多干涉了。”末了她还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识好人心啊!”矮子听到他这句话,本就不稳的身形顿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他焦急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朝着一个昏暗的巷子而去。一来到巷子里,看到了接应的几个兄弟,他就放心的扑倒在地上。为了确保成功,他还在兵刃上涂了麻药,本想着如果那小子十分的棘手,这些麻药也够他用了,可惜,他没想到的是,药最终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他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心中还在莫名的想着,等他醒过来,一定要好好地收拾这个小子。可他没有以后了。他的同伴走到了他的面前,不断的在他的身上摸着,就在在手肘之处摸出了那把薄如蝉翼的兵刃。拿出兵刃,他眼中凶光一起,然后在矮子的脖子上轻轻的一划,鲜红的血液溅了出来,却被这人用一张粗布捂住了。这人顺手将粗布往另一人的手上一扔,然后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将兵刃放进去。寒光熠熠的兵刃在放进去的那一刻折射出凄冷的白光,刀山之上未曾沾染半点血腥。拿着粗布的那人将粗布往矮子的脖子上一勒,成功的遏住了那些喷溅下来的血。矮子的瞳孔涣散,任由这两人将自己架起,向着马车走去。其实他还没有死,那粗糙的脸皮也一直在颤动,喉咙处的疼痛让他暂时的清新了过来,他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车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时间也一点一点的流逝,马车顺利的度过了城门口,向着城郊而去。车内的矮子意识再次陷入了模糊,他脖子上的粗布被血染透,甚至有粘稠的血液顺着脖颈留下。车内的两人闻着那浓重的血腥味,其中一人有些嫌弃的避开了眼,另一个抹了矮子脖子的那人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矮子的脖颈,眼中泛起红光,像是被刚刚的杀戮激起了兴致,他甚至觉得那甜腻的味道也十分的可口……良久,这人才挪开了视线,到地方了。这两人像拖死狗一样把矮子拖下车,然后随意的往乱葬岗一扔。重物落地的声音刚刚响起,乱葬岗内就窜出了几条野狗,它们健壮的身体之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杂乱的毛这里缺了一块,那里缺了一快。这两人看着野狗眼中那层层的凶光,不禁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人嘴里嘟囔着,“给你们送吃食居然不领情。”另一人则是对着它们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看什么看,在看就把你们扒皮下酒吃!”他的笑容里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落在野狗们的眼中,让它们下意识的夹紧了尾巴,向着乱葬干的伸出跑去。直到这两人离去后,野狗们才敢冒出头来,尽情的享受着这顿大餐。这时,矮子将将死透,他睁着双眼,歪着头,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冰凉,那猩红的血液顺着脖颈往下流,带来一片温热……有扒死人皮的人在傍晚时赶到乱葬岗,看着那具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不禁扼腕,没能早来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