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人压制心魔?这种事闻所未闻,无论谁来告诉我,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可眼下却又不得不信服,当真羞愧,若无我岐黄派的贪念,今日便不会发生此事,可眼下却又不得不信服,当真羞愧,若无我岐黄派的贪念,今日便不会发生此事,欲前来兴师问罪,反成了搅乱药师谷的元凶,唉~~”
“我相信以薛谷主和巫兄的为人,能很好地处置那些魔头,可惜一切都晚了,若我近日侥幸生还,必要向药师谷负荆请罪,再回禀掌门,好好整肃整肃岐黄派的骄纵风气。”
一长串话说完,张老满脸的后悔不迭。
“世事难料,张老也不必自责,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探到的那名女子魔首究竟是何来历?”
萧凌妖假意询问,想看看井生生的身份是否有所泄露。
一旁的叶沉听着两人对话,微微勾了勾唇,却只悉心打量萧凌妖神情,并未出声。
很明显,她看出了萧凌妖的试探。
张老叹道:“这倒不曾知晓,我们最早探到入谷不出的人,是十一年前的魏伯元,其后连黄血手在内也不过七人,和十九魔头相去甚远,至于那鬼琴和血屠,根本想都没想过,要不然今日来兴师问罪的,又岂止我岐黄一派?”
萧凌妖若有所思点点头。
十一年,那么井生生身为七杀的消息并未泄露。
而用悠悠众口堵住药师谷主仆后,岐黄派仍大张旗鼓摆出今日的阵仗,确实只是用来应对黄信魏伯元等人的。
他们明显笃定了藏身药师谷的魔头虽然厉害,但不至于包含极境这样鹤立鸡群的存在,才信心满满只调用岐黄派本派的力量。
毕竟,极境强者不会轻易受制于人,尤其是像鬼琴血屠那样桀骜不驯的大魔。
可谁又能想到,他们预想中的魔首竟是替药师谷所有魔头压制心魔之人,借魔头兴师问罪的岐黄派,反倒成了亲手释放魔头的元凶,世事无常啊~~
想着,萧凌妖忧心忡忡看了眼叶沉。
叶沉方才出发时说过,她的心魔也有些蠢蠢欲动,好在她从未入过魔,又已无突破之忧,压制起来轻松些,但这始终是个隐患,如果长此以往,不知何时会因此突然走火入魔。
所以,此行让井生生脱离心魔,势在必行。
可是萧凌妖实在找不到任何能够帮上忙的方法,想了片刻,才又问道:“张老既然说到了十一年前入谷的魏伯元,也就是说,那女子魔首留在药师谷时间已久,当时药师谷当家的还不是薛避晴?”
萧凌妖试图从岐黄派探到的些许消息,来寻找可能的突破点。
张老目露愧色:“正是,说来惭愧,十一年了都未曾听说魏伯元有重新为非作歹的迹象,我早该注意到这一茬,而非执着于他身为魔头的过去~~想想以我和老谷主的交情,我也应该完全信任如今的药师谷才是。”
如今的药师谷~~
萧凌妖心中一动,忙问:“那时候,张老便完全信任药师谷了?”
张老颔首道:“若非如此,当初发觉有入谷的魔头不曾出谷,就该前去质问了。”
“敢问张老,何时开始不信任药师谷的?”
张老皱了皱眉。
原本在柳高一战后,他对萧凌妖这个新任七杀生出了刮目相看之感,眼下,这种欣慰感觉又让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打回了原形。
他道:“自然是老谷主逝世后,薛谷主自从当上谷主,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愿显山露水,以前一手鬼门十三针力压岐黄派所有同辈,意气风发,近些年却总做些惹人生厌的事,来药师谷的人皆是抱病而来,抱病而归,我岐黄派便渐渐对他生出微词,我也~~唉~~看他熟练驱使冥蛇虫的手法,其实医术也一直没落下,早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吧。”
萧凌妖过滤了张老对薛避晴的赞誉,而是在张老一开口后,便在思忖最关键的问题——
自从继任谷主之后,薛避晴变了。
可是从这几日接触下来,萧凌妖看到了薛避晴近乎单纯的心性。
那名青年外冷内热,只是表面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内里,还是满怀一颗医者仁心,否则,也不会决意要将千金方交出去。张老说的变化,就是指薛避晴如今冷冰冰的外在。
薛避晴为什么会变?
难道是因为老谷主的死对他打击过大?
萧凌妖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因为薛避晴那样的人,并不像会因为长者的死亡而消沉的人,相反,应该会贯彻长辈意志,一直坚定不移走下去,况且,在薛避晴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消沉的痕迹。
老实说,萧凌妖一直觉得薛避晴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是装出来的,看向病人的眼中始终存有犹豫,想上前,又有顾虑,仿佛被什么强迫着一样。
是了!
强迫,强迫着改变!
一定是有人在强迫他,强迫他变化,强迫他变成世人眼中的庸医。
那人是谁?
巫风竞?井生生?鬼琴血屠?还是黄信魏伯元宋之问?
那人,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一瞬间,心中陡然爆发出无数推测,自从入谷以来,萧凌妖从没有哪一刻这般迫切,迫切地找薛避晴想问个明白。
而出乎意料的是,下一刻,萧凌妖竟真如愿以偿看到了薛避晴。
前方山林之中,药师谷主仆二人匆匆迎来。
不等对方开口,萧凌妖忙是上前一步,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道:“薛谷主,究竟是谁在强迫你?”
薛避晴懵了。
叶沉张老巫风竞面面相觑,和薛避晴一样,不明白萧凌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