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骊山脚下,云琅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跳跃。黛色的山顶,松涛阵阵,旁边的渭水,浊水滔滔。脚下的平原如同一张绿毯从脚下铺开,延伸到了远方。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片大地。听到远处的虎啸狼嚎,云琅的脸浮现笑意,梁翁,丑庸他们却瑟瑟发抖。霍去病看着云琅如此陶醉,不由得有些羡慕,这里环境虽然险恶,却是一方自由的天空。云琅陶醉完毕,见丑庸,小虫脸满是泪水,指着群山对她们道:“以后这片土地是咱们家的。”丑庸抓着云琅的胳膊道:“有老虎……”云琅莞尔一笑,拍拍丑庸的头顶道:“那也是咱们家的老虎!”丑庸喜欢自家的东西多多的,如自家的马,自家的牛,自家的猪羊,自家的鸡,可是小郎说的自家的老虎,她还是接受不了。“老虎咬人!”小虫也在一旁发抖。“这里的老虎不咬人!”深知瘟疫厉害的梁翁咬着牙骗自家闺女。霍去病看着这怪的一家人,大笑两声,命仆役们将马车赶进了松林。他似乎很熟悉这里,几乎没有走岔路,来到了那座木屋前面。一座木屋肯定是不够住的,霍去病带来的仆役间有高手,在他的指挥下,开始伐木。长平家的部曲实力非常的强大,云琅眼看着这群人拿着他新制作的超级工具,轻易地锯断一颗颗大树,然后再把巨木分成小段,那些壮汉然后两两分开,扯动大锯,轻易地将那些木头分成两半,埋在事先挖好的壕沟里,七八颗大树并排用长钉钉起来成了一堵墙。修理树干剩下的树枝也没有浪费,与收割来的芦苇编织之后,搭在修建好的尖锥形的房顶,然后把活好的泥巴丢去,面再铺设一层,然后再铺一层泥巴。如此三次之后,在日落之前,三间还挂着新鲜松树枝子的木头房子被盖好了。云琅看了,很是满意,虽然门窗都是粗树枝编织成的,却非常的结实,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大气。“这是军的营造阀门,用了你拿来的钉子之后,不用卯榫,也不用捆扎,建造起来更快了。不知不觉,我已经用了你很多的独门秘技。”云琅笑道:“自从你把自己的压岁的金葫芦都拿出来之后,我觉得我的东西你都能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如果我要你的那些东西你会不会怪罪?”霍去病想了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道。云琅叹口气道:“我做的所有图,你那一天不翻个十遍八遍的?”霍去病拍拍自己的脑门,然后认真的对云琅道:“以后,只要是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云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又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长平家的部曲们似乎非常喜欢云家的工具,尤其是斧头跟各种锯子。他们甚至顾不吃完饭,趁着天边还有一丝亮光,抓紧清理小屋前面的空地。很不错,大树被锯断之后变成了大桌子,粗大的梁木被锯断之后变成了凳子,一道一丈高的围栏很快出现了。他们乘着月光,再用夯锤将地面齐齐的夯了一遍,铺运来的新河沙,二更时分,一座古朴的小院子出现在了云琅面前。云琅拍着粗大的梁柱道:“这可是军修建军寨的法门啊。”霍去病笑道:“他们本身是我舅舅的部曲,自然通晓军营造之法。”新建成的房间还住不了人,部曲们往每一个新房间里丢了很多的炭火,由于木料都是湿的,并不担心起火,烧红的炭火遇到湿木柴之后,很快冒出大量的浓烟,诺大的房间如同蒸笼一般。这样的熏蒸要进行两天才能把木料外面,以及里面的虫子全部熏死,炭火也要烧死那些没有被连根拔出的大树,让它的根部碳化,从而变得不容易腐朽。“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我舅母赠送的奴仆?至少他们还是有一些勇力,可以保护你不受歹人伤害。”云琅出神的瞅着被烟雾笼罩的房子,过了片刻才答道:“我喜欢光屁股打天下的感觉,那种从无到有的过程才是人间最大的享受。”霍去病笑道:“虽然我知道这又是屁话,不过啊,听起来很长精神。明日清晨,我们要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云琅看着黑乎乎的骊山笑道:“只要这座山里还有山神,我不会出事。”霍去病找了一张毯子跟部曲们靠在一起不一会呼呼大睡。云琅走进了原来的木屋,见梁翁还没有睡,小声道:“外面有人守卫,放心睡吧。”梁翁扬扬手里明晃晃的斧头道:“从今往后,这里要靠老奴这柄斧头来保护大家的周全。”云琅笑道:“我看见铁匠炉子也支起来了,我们从今后一边看墨家人帮我们建设庄园,一边打点铁器。”打铁是梁翁的老本行,提起这些,他来精神,见三个妇人睡得深沉,把自己身的毯子给他们盖,蹲在云琅身边道:“我们打点什么好呢?”“铠甲,战具!”梁翁听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连连摇头道:“小郎,这个真不成,被官府捉到会砍头的。”云琅笑道:“我们是在为羽林军打造铠甲战具,哪来的麻烦呢?”梁翁长出一口气道:“吓死老奴了,还以为您要私造军械呢。”云琅叹口气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你家小郎我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结实,却经不起羽林军的摧残,更不能丢下你们去边关取战功。只好用铠甲战具来换取不去军营的特权,如此,能保住我的官职,也能换来羽林对这里的保护。”梁翁惭愧的道:“老奴刚才还觉得小郎太莽撞了,没想到小郎早有安排,早知如此,老奴何必这般担心。”云琅笑道:“早点睡吧,明日,墨家人会到来,林署的人也会到来,我们要丈量出三千亩土地,恐怕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情。”卫青跟长平两个,管家的时候用的军法……所以那些部曲三更天才睡去,五更天已经起来了,摸着黑站在院子里报名。被吵醒的云家五口人齐齐的趴在窗户朝外看,天色还暗,看不清人脸,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百十个高大的身影。随着一片嘈杂的脚步声过后,院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霍去病并没有跟云琅打招呼,带着仆役部曲赶着空空的马车回阳陵邑去了。粮食被整整齐齐的码在一个木头棚子下面,垫着厚厚的木料,粮食堆满是干草,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浸湿粮食,这些人想的非常周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家人才开始站在诺大的院子里欣赏自家的房子。一丈多高的围墙给了丑庸三个妇人极大的心理安慰,再不像昨日那般胆战心惊,多少有了一些笑脸。湿漉漉的房子依旧在冒着白烟,白烟夹杂着大量的水汽,那些部曲走的时候,又给面铺了一层碳灰,足够烧到晚的。“下午的时候,要把碳灰清理出去垫墙根,木头里面的水汽已经逼得差不多了,再烧下去,说不定会着火。”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有人开始敲木门,“笃笃的声响如同啄木鸟敲击空树干。三个妇人立刻钻进了木屋,梁翁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斧头。云琅瞅了一眼大门笑道:“烧水,烹茶,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