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从来不是一个保险的战争堡垒。再加是在夜晚狂奔,看不清地面的情况,因此,当云琅的战车队伍将百十个匈奴骑兵碾成碎肉之后,他的战车也损失了四辆。这些战车不是被敌人击毁的,而是自己翻掉的。相战马拖拽的战车,用牛拖拽的战车要好得多,两百辆战车轰隆隆的从受降城追过来的时候,云琅的战车已经钻进了羌人,氐人休息的营地。云琅手持长矛站在间,在他的两侧有两位高大的家将手持长戈只要是靠近战车的敌人,一一被长戈斩首。如果说第一批羌人,氐人,还有着强烈的同仇敌忾之心,后来的这些被匈奴人捉来的羌人氐人,见云琅的战车以排山倒海之势所向无敌,趁着匈奴人纷纷向前准备抵御汉军的时候,发一声喊,逃进了茫茫夜色之。战车在平坦的营地里绕着圈子追逐,意图制造更大的混乱,让那些羌人,氐人能跑的更加干脆些。原本,云琅想要驱赶这群人去冲击匈奴营地,好继续制造慌乱,现在,因为这些人的逃亡欲望,全部落空。等牛车过来的时候,诺大的空地只剩下一顶顶空帐篷,即便被点燃之后,也只是一队队的篝火,只能起到一点照明作用。羌人,氐人营地后面是匈奴人的营帐,在云琅对羌人,氐人的营寨发起突然进攻的时候,匈奴人的营寨里已经是火光冲天。“跟,跟,打散集结的奴贼!”赵破奴将火把狠狠的甩进一顶帐篷,扯着嗓子大叫。想要在黑暗里分清楚敌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于是,汉军都在脑门缠了一圈白色的麻布,用来区分敌我。不论赵破奴嘶喊的多么大声,跟随在他身后的将士还是越来越少,眼看战场已经混乱一片了,赵破奴哀嚎一声,也不再理会,带着剩下的将士继续向浑邪王的王帐突击。四面八法都是敌人……李敢坚定的追随在霍去病的身后,为他抵挡来自后方的危险,他清楚地知道,只有击溃,或者杀掉浑邪王,这场战争才有胜利的可能。好在最初的法子起作用了,汹涌的牛群,马群羊群冲进了匈奴营地,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混乱。汉军突然袭击也是匈奴人所没有预料到的,因此,在突袭战的开始,汉军杀伤力大量的匈奴人。如果这个时候退走,应该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霍去病并没有撤退的意思,他亲自带着亲兵在匈奴人群横冲直撞,目标直指浑邪王的白色军帐。一枝狼牙箭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李敢的甲胄,李敢大叫一声,挥手砍死了与他对阵的匈奴人,转过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在距离他十步以外,有一个匈奴将军手持长弓面对他狞笑。眼看着第二支箭要飞过来了,李敢挂在胸口的飞斧被他丢了出去,同时将身体趴在战马的背,直觉一股冷风从头顶掠过,惊出了一身冷汗。飞斧斩断了匈奴将军的皮甲,正正的镶嵌在他的眉骨,大半个斧头已经砸进了头颅。容不得李敢再看第二眼,他被亲兵簇拥着一路向前。匈奴人驻军的时候,因为牛马太多,这需要更多的地方,所以,他们的军营一般都非常的稀疏,一万余人的大营居然有占据了两里方圆。在霍去病奋勇厮杀,准备从西向东突破匈奴营地的时候,暴怒的浑邪王已经集结了自己的亲军,并且在不断地收拢溃散的匈奴人,不大功夫,形成了一支足足有一千人的队伍。眼看着自己的军营被汉军踩踏的溃不成军,浑邪王正要率军去围堵霍去病,却被来自南方的巨响吸引了注意力。“莫辍,去挡住汉军,等我平息了营混乱,来帮你杀光这些该死的汉人。”浑邪王知道受降城里面的汉军人数不会超过三千,既然已经有一大半的人陷在军营里,那么,正面前来攻击的汉军人数不会很多。一个手握链子锤的大汉答应一声,径直催马带着两百余骑向南边疾驰而去。战车一旦开始疾驰,最好的法子是走直线,直到马力耗尽才能停下来。所有的车战都是直来直去的,一旦在快速奔驰的转弯,非常容易倾覆。云琅手里的战马不算多,如果能将战车的重量再减轻一些,拉车的马匹增加一倍,即便是匈奴列阵,云琅也敢用这样的战车去冲击一番。眼看着一彪骑军从匈奴人的大营里狂奔出来,云琅长吸了一口气,擂响了战鼓。在云琅擂响战鼓的同时,其余战车的战将也同时擂响了战鼓,于是,在这个混乱的夜晚,战鼓声震天,这让战车军伍的气势再一层。浑邪王停下马蹄,惊疑不定的侧耳倾听,南边传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他不由得对身边的当户道:“难道说汉军来了援军?”当户知道浑邪王的想法,点点头道:“我去南边看看。”说完话拨转马头带着麾下骑兵匆匆向南。霍去病听到战鼓声,眉头紧蹙,他知道云琅早有把马车变成战车的想法,如今,在这个时候,他来的虽然非常及时,却让霍去病心的忧虑大增。战车的作用历来被霍去病所鄙视,这种笨重的家伙,只要骑兵不要停留在他们的前进道路,能眼看着他们一无所获的带着滚滚的烟尘远去。然后,骑兵们只需要慢慢的跟在后面,等拖拽战车的挽马跑不动之后,再把站在战车的笨重甲士用绳子拖下战车,拴在战马后面活活的拖死。他很不希望看到云琅被人家拖在战马屁股后面的样子,大吼一声,催促同伴们尽快的突破眼前的障碍,继续向浑邪王的王帐前进。霍去病想要前进,乌骓马却在后退,在它面前还有三匹战马低着头拱着它的脖子让它前进不得。马的骑士已经被霍去病斩杀,战马的冲力却一时半会抵消不掉,暴怒的霍去病抽出自己的长柄重剑,用力一挥,三匹战马的马头跌落在地,庞大的身体也轰然倒地。乌骓马踩着那三匹战马的尸体高高跃起,然后重重的撞进那些没有战马的匈奴人群里。弯刀摩擦着甲胄,不论是霍去病的身体,还是乌骓马的身体都爆起一溜溜的火星,而霍去病将重剑盘旋挥舞,一路也不知道斩落了多少人头。拖延任何一刻时间对霍去病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在人数少的情况下,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击败敌人,自己收到的伤害才能越来越小,否则,即便是击败了匈奴人,也是得不偿失的。有了霍去病在前方开路,渐渐慢下来的骑兵群,速度终于慢慢提升了起来,当骑兵群终于击溃了眼前匆匆集结的匈奴人,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大片空地。霍去病抬头看的时候,脸终于露出了微笑,在他的前方,衣着华丽的浑邪王正站在密集的火把下面冷冷的看着他。他在这个地方等了霍去病已经有了一阵时间了。霍去病看了一眼李敢,从鞍袋里抽出短矛,抬手投掷了出去……他从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面对敌将不到百步的距离,竟然敢把自己暴露在火光之下。虽然他以前也认为这样做较威风,较有勇气,可是,在跟云琅分群对战的时候,他被云琅用卑鄙的手段弄死了不下五次之多,从那之后,他不是很喜欢耀眼的铠甲,更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