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别人家的老婆都是因为争风吃醋才会闹起来,我家的老婆吵闹不休居然是为了一根别人的盲肠。”当云琅跟曹襄再一次在田野里的那个高台上汇合的时候,云琅还是忍不住抱怨出声。“盲肠是什么?”“哦,大肠的起始端,也是最粗通路最多的一段肠子,不过我们一般把挂在盲肠上的一小段没用的肠子也叫盲肠,事实上称作阑尾更为恰当。”“哦,听不懂!”云琅知道曹襄听不懂,他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你是说娘亲那里的一个女婢的肠子?”“应该是,就因为苏稚切掉了那个女婢一截没用的肠子,现在被宋乔打的下不了床。”“那个女婢埋怨了?”“应该是。““这好办,我一会回去之后把那个女婢埋掉,就没有人抱怨了。”“去你的,我又不是禽兽!”“可我是禽兽啊!”“你还是别干这事,要是被宋乔知道了,估计我也会被她用家法打的下不了床。那个女人的性子你也知道,把人命看的比天都大。”曹襄冷笑道:“女人就不该读书,读书多了,就会把自己读傻,很多事情就拎不清。你看看你的几个女人,你要的那里是女人啊,全是麻烦,卓姬的才名在长安都是赫赫有名的,结果呢?就因为她,满长安都在传你的好色之名。你家收留了那么些被人遗弃的妇孺,明明是善举,也被人家传的听不成啊,青楼里的那些混账都在说你得了一道绝世秘方,有夜御百女之能,可羡慕了。”“你就没有把他们的嘴撕烂?”“没有,撕烂干什么,我听得也很有味道啊!”“好吧,不说这事了,我家的二十个家将已经出发七天了,怎么还在骑都尉大营里?”曹襄皱着眉头道:“说不清楚,我家的两百个家将也在军营,去病把军营封闭了,不准里外通消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觉得可能是谁要倒霉了。”云琅喝一口酒道:“反正不会是你我,不用担心,我就是担心这时候去病还不起身去陇中,会贻误军机的。另外,何愁有去了长沙国,去办谁了?”“不知道,何愁有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妙,我们哥两现在都混到来田地里当稻草人的地步了,就不要多管闲事。”正说话呢,东方朔从底下爬上来了,也不管桌子上放的是谁的酒碗,端起来先狂饮了三碗,这才用袖子擦拭一下胡须上的酒渍道:“麦子的发芽率不错,有九成,田埂上的豆子也发芽了,长势也不错,如果两方面的产量都不差的话,我们明年就能套种麦子跟豆子了。云侯,这个套种又有什么说法?”云琅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头年种过豆子的田地来年再种麦子收成一般都会好很多,云氏做过实验,种豆子肥地,所以呢,我就想出来一个套种的法子,明年实施之后,我们再看看效果。”东方朔点点头,又喝了三碗酒,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道:“那就先小批量试种吧,再找肥力差不多的田地做一个比较,做好记录呈递给儿宽,要他签字用印,然后我们才能实施这个计划。”曹襄道:“这是你一个胥吏的活计,以后想起来了什么好东西就去干,总是问我们做什么?”东方朔瞅瞅曹襄道:“某技术即便是胥吏,也是两位侯爷手下唯一的一个胥吏,怎能等闲视之?”曹襄跟云琅对视一眼,齐齐的苦笑一声,东方朔的话说的没错,侯爷多,胥吏少,这时候胥吏比侯爷值钱些。云琅从桌子底下再拿出一个酒碗,倒了三碗酒三人无言的碰撞一下酒碗就一饮而尽。现在是三个人最难堪的一段时光,云琅,曹襄几乎被赋闲,东方朔离开云氏的保护就会被人活活打死,三人都只能窝在这六万亩的土地上折腾。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土地上已经播种完毕,麦子已经出土一寸来长了,就在他们脚下快活的生长。六万亩地需要的水利工程并不算大,从自流渠里将水引到田间就可以了,这里本身就是富庶之地,早年的时候被刘彻划成皇家园林才人为的造成了荒芜的假象,如今,稍微开垦一下立刻就恢复了旧日的富庶模样。因此,这样的工作让曹襄,云琅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即便是东方朔也觉得派他来弄六万亩土地有些大材小用了。长安城里传出来的话更难听,云琅的风流韵事其实是人们羡慕的对象,而两个侯爷屯田六万亩的事情,在长安百姓百姓口中就变成皇帝陛下被两个晚辈烦的不行,又担心他们无所事事的混成纨绔,就随便给了六万亩地让他们种着玩。就像大人被小孩子弄烦了,随手丢给一个玩具,让他自己去玩,不管玩成什么样子,只要不烦他就好。三个人喝了很多的酒,酒坛子空了人却没有喝醉,曹襄丢掉酒碗大吼道:“好无聊啊。”云琅把剩下的半碗酒喝掉笑道:“我们早就说过,要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这不是挺好么?”“在受降城的时候我很忙,每天都有很多的文书要批阅,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过问。现在,只有东方朔一个胥吏,我能有多少事?再这么下去我可能要学会钓鱼了。”东方朔吃了一把豆子笑道:“那可要去渭水上钓鱼,当年姜子牙就是在渭水钓鱼,才把文王这条大鱼给钓上来了。”曹襄烦躁的道:“我想要大鱼,用的着钓么?只要去建章宫就能见到龙王,不过呢,龙王每次见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上一次还踢我。”云琅瞅着曹襄道:“要不你跟着去病去义渠之地作战?家里的这点事我一个人应付的来。”曹襄断然拒绝道:“你要是也去,我好歹还能同意,跟着去病作战,我怕我活不过明年。”东方朔鄙夷的道:“无才,无德,无勇的人都混成侯爷了,你还要什么?你们这样的人不干事,就是对大汉最大的良善,干了事情,才是大汉最大的灾难!”云琅怒道:“你认为我们兄弟是酒囊饭袋?”东方朔冷笑道:“我说的你们,可不仅仅只有你们两个,是吧所有脑满肠肥的勋贵都算上了。你们两个是不错,可是,把你们放进庞大的勋贵群里,你再来看看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可有半点的差池?”曹襄笑道:“你知道个屁啊,勋贵中藏龙卧虎无数,只是不愿意彰显自己的本事罢了。”“是睡美女的本事,还是喝美酒的本事?某家如果有钱有势,这两样本事可比你们强的太多了。”勋贵跟寒门只要坐在一个平台上且不在意身份差距的时候说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勋贵看不起寒门,寒门自然也是鄙薄勋贵的,像云琅这种既不属于寒门,又不属于勋贵出身的人,就只能在一边看热闹。一队甲兵从不远处的古道上经过,铠甲铿锵,长枪如林,艳红色斗篷随风飘扬,马上的骑士更是显得彪悍,控马左右奔驰,充满了古典美。曹襄手搭凉棚看了半天将旗,才吐口唾沫道:“左大营的护军,周鸿,薛亮,杜预三个见去病,你,我,李敢组建了骑都尉并且立下了大功,所以呢,也就托家里的长辈帮他们也组建了一只虎贲军,平日里训练还算卖力,家里的老家将们也悉心教导,据说已经快要成军了。”云琅也看着眼前这支两千人的军队,发现这支军队的气势还是不错的,就问道:“为什么全是步军?”曹襄冷笑道:“骑兵他们玩不起!不过啊,周鸿还是不错的,像杜预,薛亮基本上就是一个废物,在长安周围晃荡一下还成,想要跟我们一样远赴边关作战,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一群胆小如鼠的货色,也敢学耶耶们组军?”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几个骑士也发现了他们,离开了大队,斜刺里奔向云琅所在的高台。走近了,发现是周鸿跟薛亮,杜预上一次临阵脱逃,虽然因为贡献了大量的钱财让他们组军,却在虎贲军中地位最低,不论是周鸿还是薛亮都不是很看得起他。“来晚了,酒喝完了。”曹襄拎起空荡荡的酒坛子朝周鸿晃荡一下表示真的没酒了。周鸿勒住战马大笑道:“你们坐在台子上做什么,麦子才长出来,没人偷!”云琅笑道:“兄弟的差事就是种地,要是不待在农田里,会被人弹劾的。”薛亮挤眉弄眼的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从你们这里向西走五里地,就是长沙王的行宫,那里可全是来自云梦泽的女妖精,寂寞的紧,两位哥哥如果去了,管事必定不敢阻拦……嘿嘿……能快活好几天呢。”“咦?你们去过?这么说长沙王快完蛋了?”“已经完蛋了,长沙王刘发嫌弃自己的领地太小,在为陛下演武的时候就摆摆手抖抖袖子,陛下问起,他说领地太小,转不开身子,然后陛下就认为长沙王的领地还是太大了,刘发之所以转不开身子,完全是因为他吃的太肥的缘故。长沙王相,长史,已经接管了长沙王领地,长沙王刘发已经自缚双臂来京师请罪了。”周鸿说着话就从战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丢给了守在高台下的家将继续道:“长沙王的事情不大,估计来到长安被陛下斥责一顿,削掉一两个县就没事了。两位哥哥如果有兴致见识一下云梦泽妖精就去,这时候欺负他一下,也不会有事。倒是辟阳侯审卿去了淮南……嘿嘿……当年淮南王刘长可是杀了第一代辟阳侯审食其,两家可是真正的世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