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人是个傻子吧?”张连刚刚离开,霍光就挠着脑袋问云琅。云琅摇摇头道:“当年,就是他在上林苑带着家仆,几个纨绔力抗匈奴猛士,死战不退。他的两条腿就是被匈奴人的马蹄子踏碎了骨头,才落下残疾的。当时师傅也在场,冷眼旁观他们鏖战,寻找取胜之道,直到机会到了,才开始用铁壁n-ǔ射杀匈奴人。那一场恶战,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柱香时间,论到惨烈程度,是你师傅经历过的战事中,可以排在前三。所以说,这人不缺少勇气跟担当,尤其是在弄死了匈奴猛士之后,他满嘴都是血还拖着两条软塌塌的腿纵声大笑的模样,给师傅留下的印象很深。”“既然是这样的好汉,为何看不清形势,留侯的子孙不至于如此不堪吧?”云琅摸摸霍光的圆脑袋道:“如果你师傅没有阿娇贵人,母亲,阿襄他们提醒,师傅也不知道陛下会对司马大将军如此忌惮。表面上看起来,陛下对司马大将军极为恩宠,司马大将军也对陛下极为忠瑾,是一对相得益彰的好君臣。实际上呢,知道这些内情的人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张连这几年凭借一个残疾的身子,硬是将快要没落的留侯府变成了长安期指可数的世家,你说这样的人是傻子,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霍光抬起头看着师傅道:“我们到底算一个怎样的家族?”云琅想了一下对徒弟道:“你知道的,我们家其实已经是皇族了。虽然没有皇族封地,但是我们享受的权力一点都不比一般的皇族少。因为太靠近权力中心,云氏算的上是大汉国最顶级的几个世家之一。我们或许没有顶级世家底蕴与权势,我们却有所有顶级世家所没有的消息来源。只要我们不行差踏错,迟早有一天,大汉国的云氏家族定会发扬光大。”霍光学师傅眯缝着眼睛阴险的道:“弟子年幼,还有机会……”说罢,师徒二人对视一笑,让守在边上担心张连暴怒的褚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昨晚酒喝的太多,又打劫忙碌了半晚上,才起来不长时间,云琅就觉得浑身酸痛。这时候好好睡一觉才是最好的休息,可是,昨晚干的事情手尾没有收拾干净,既然张连打上门来,估计过一会周鸿也就该来了。既然张连要抢着给司马大将军接风洗尘,不用说,周鸿来了之后也应该是这个想法。这时候,云琅希望站在他前面的人越多越好。霍光放在桌子上的金币很奇怪,模样难看不说,上面的人像也是模糊不清。云琅不知道上面的人像该是古罗马共和国的那一位元老院的元老。就在刘彻十六岁登基的那一年,罗马共和国终于击败了强大而邪恶的迦太基王朝,将迦太基王朝所属土地变成了罗马共和国的一个行省。此时的罗马共和国正在向叙利亚发起进攻,一个横跨亚非拉三洲的超级帝国已经形成。地中海,也变成了罗马共和国的内海。云琅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斗兽这种事情原本不存在大汉历史长河中。除过窦太后逼迫儒生下场杀大野猪之外,很少有这种充满血腥与戾气的娱乐活动。想了半天,云琅总算是想到一个理由,那就是奴隶太多了,会使用武器的奴隶太多了。历史上,浑邪王投降之后获得了刘彻的恩遇,所有的匈奴人都居住在长安附近,成了当地的一害,处处欺压大汉百姓,而匈奴人因为受到刘彻的保护而得以逍遥法外。这一次不同了,因为云琅开创了奴隶买卖的风潮,只要是来到大汉的匈奴人,就会被自动认为是奴隶,即便是封侯,也是一个被封侯的奴隶。这一见识,已经成了大汉人的共识。奴隶就是奴隶,封侯以后也是奴隶,这句话云琅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已经听过多次了。直到中午,周鸿也没有来,这很出乎云琅的预料。张连跟周鸿的关系,就相当于他跟曹襄的关系,没理由张连出马了,周鸿却不动弹。没有等来周鸿,却等来了曹襄。他的手指肿的很厉害,且没有伤痕。“别看,被母亲捏了一把。”“为何要捏你?来我这里的时候和颜悦色的,还夸我昨打劫的漂亮。”曹襄抖抖手道:“同样的话也对我说了,可是捏手指这种事情,母亲不需要理由。”云琅觉得曹襄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张连找你了?”曹襄把身子放进椅子里,拿起桌子上的一枚大秦金币研究了起来。“来了,用我们昨晚打劫他的事情要挟我明日迎接司马大将军的时候带上他。我已经答应把最显赫的位置给他。”曹襄点点头道:“周鸿找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也决定把最好的位置给他,哦,就是母亲身后的位置,保证我亚父一来就能看见他。”“你没有再干点别的?”云琅狐疑的问道。“干了,既然他们都想迎接我亚父回京,我就把主家的位置都让给他们了。我们兄弟只能站在楼上欢呼,你觉得如何?”云琅点点头道:“安排的颇为妥帖,就是场面不够大。”曹襄打了一个哈欠丢下金币道:“会安排好的,这方面这些人很有经验。就是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纨绔群中,有些凄凉。”“母亲不希望将士们被冷落,有人迎接就好,别的再论。对了,这个大秦国看样子很有钱?造了这么多金币,听大秦人说,罗马城是当世第一大城,里面的财富堆积如山啊。是不是真的,不会又是一个夜郎国吧?”云琅摇头道:“如果说这个世上可以与我大汉实力比肩的有匈奴,不如说是罗马更准确一些。”曹襄愣了一下道:“很大?”云琅点点头道:“非常大,军队也如同我大汉一般,非常强悍!”“他们的皇帝是谁?”“目前没有皇帝,只有一个叫做元老院的机构,他们通过辩论,投票来决定国家大事。”“没有皇帝?有意思!”云琅耸耸肩膀道:“就是这样。”“在哪?”“往西边走两万六千里就到了,不算远。”“是啊,做梦的时候一夜就能跨越万里山河。”见曹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云琅就来到窗边,瞅着梨树上的红叶发呆。罗马帝国啊……多么令人神往的地方。如果抛开固有的道德约束,云琅觉得罗马那个野蛮的国度才是自己这个外表温顺,内心野蛮的野蛮人的天堂。一颗心砰砰直跳,剧烈的跳动了一会又恢复了平静,给曹襄盖上一张毯子,云琅就出了房间,脚下是被秋风扫落的厚厚红叶。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温暖,就被寒风吹散了。丑庸带着一大群仆妇靠在北墙根上刺绣,见家主过来了刚要起身,就被云琅阻止了。目送家主离去,一个仆妇小声问丑庸:“家主为什么总喜欢在叶子堆里走路,还不准我们清扫干净?”丑庸怒道:“那是贵人的嗜好,在老院子的时候,家主还不准清扫雪地,家里的人都小心的避开雪地,好让家主在踩雪,每回踩雪之后,家主就会作诗。想来红叶也是一样的,毕竟都很好看。”丑庸话音刚落,就听见家主的声音从墙外面传来:“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丑庸得意的挤挤眼睛对问话的仆妇道:“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家主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