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庄园对于云琅一家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一人住一座楼,就像一人有一座城堡,有形无形的城墙会让人产生很强的距离感。在富贵城里就没有这个担忧了,一家人全部住在一栋楼房里,抬头就能看见,其乐融融。最欢喜的却是云音跟云哲,姐弟俩从楼上跑到楼下,又从楼下跑到楼上,每一间房子都要亲自检查一下,逼迫的老虎只能守在云琅的身边陪着他喝茶。云琅进了富贵城,自然有无数人要来拜访,包括那些不要脸的子钱家。他们惊恐的认为,云琅亲自来到云氏钱庄,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行动要启动了。一个个火急火燎的想要探听一点底细。这些人统统都被平遮给挡驾了。云氏钱庄没有什么大举措,目前只要完成好现有的事情就足够好了。在大汉时代,钱庄,银行的信誉还没有建立起来,这个时候推广别的金融产品自然是找死之道。唯有最原始的揽储,放贷才是钱庄的根本。跟别的钱庄不同,在云氏钱庄存钱有利息……别家是要缴纳存储费用的。他们这样做很合理,毕竟,农家小户如果有钱了,全部埋在猪圈里非常的不稳妥,而云氏一向是出了名的敦厚人家,小商贩,小百姓有了一些钱放在云氏还是放心的。至于别的子钱家,在这之前,他们就剥皮的称号,在百姓心中,把钱放在他们家就等于把肉塞进了狗嘴里。有些人能挡驾,有些人就不能挡驾了,比如董仲舒的帖子,就没人能阻拦。邀请云琅午后去揽月湖边的绿柳林一聚,说的看似与美人邀约一般,帖子上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云琅喝了一壶茶,老虎也喝了一脸盆凉茶,两个家伙都非常的满足,只是云琅在临走的时候偷偷摸了一下红袖的脚踝,这让老虎非常的不满意,他准备用大舌头舔舐一下,被红袖一脚踢开。富贵城如今就是一个大工地,到处堆满了砖头瓦块,以及木头,就在云氏钱庄隔壁,曹襄家的咸鱼店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这架咸鱼店如今是曹氏跟李氏两家的店铺,打着卖咸鱼的幌子行售卖盐巴的活计,利润惊人,让云琅非常的羡慕。霍去病家的店铺在云氏钱庄的另一边,他们家卖的就是兵器,只要是市面上能够出现的兵器要什么都有,就算是甲胄跟g0ng'n-u如果是相熟的人家,也不是不能卖。不论是曹氏,李氏卖咸鱼,还是霍去病家卖兵器,都被御史弹劾过无数回。曹襄咬死了自家卖的是咸鱼不是盐巴,至于霍去病则在朝堂上冷冷的回应,他一介武夫不卖刀枪剑戟,难道要去售卖胭脂香粉不成?皇帝对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尤其是对曹襄跟霍去病显得格外的宽容,当堂训斥了弹劾这两人的御史,不准他们生事。当别人家也准备这么干的时候,却遇到了铁面无私的桑弘羊,好好地店铺,以及货物,还没有来得及售卖,就被官府没收,一点情面都不讲。沿着揽月湖绕湖而行,一座专门用于景观的湖泊已经渐渐成型,湖畔的亭台楼阁正在拔地而起,已经有迫不及待的文人骚客开始在湖畔迎着冰冷的春风发疯了。身边跟着一头斑斓猛虎,一般人不敢往云琅身边凑,能凑过来的都不是一般人。比如说在太学里混日子的绣衣使者东篱子,他就无视了老虎的存在,老远就朝云琅拱手施礼。当年,东篱子以为他留在太学里监视一群老学究有些屈才了,现如今,终于尝到了好处,整个人见了云琅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云琅不愿意跟他打招呼,因为该死的董仲舒不但没死,反而获得精神奕奕,正靠在一张锦榻上观看两个异族美人儿跳舞,一个长着一脸红胡子的胡人正把一只胡羯鼓敲的山响。两个胡姬正踩着节奏明快的鼓点,把彩色的裙子旋转成了一朵花,裙子底下肉光致致的双腿展露无疑,停下的那一瞬间裙子飞扬,雪白的臀瓣也若隐若现,引人遐思。“见了老夫想走可不成,不管愿意不愿意,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说说的。”老家伙把犀利的目光从胡姬的臀瓣位置转移到云琅的脸上,让云琅有一种把老家伙弄死的冲动。自从认识了董仲舒,云琅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董公好悠闲啊,携美人游湖真是羡煞旁人。”董仲舒莞尔一笑,指着跪在脚下的胡姬道:“玩物而已,还提不到美人儿这个层次。云侯这几年隐居读书,应该大有长进,这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啊。”云琅笑道:“云某一心想为国出力,只可惜效力无门,无所事事赋闲在家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偿所愿。”董仲舒指着不远处的太学道:“不说别的,就这一座太学,云侯就该留名千古。”东篱子给云琅亲自搬来了一张凳子,云琅也不推辞直接坐下,扫视了一遍亭子里面的诸位儒家五经博士,拱手道:“人才济济,儒家大成矣。”董仲舒摇头道:“与老夫设想相去甚远。”云琅道:“刚开始必定是筚路蓝缕,慢慢来总会达成目标。”董仲舒笑道:“云侯等得,老夫等不得了,翻过年就八十岁了,每每看到一丝一毫的进益就喜不自胜,却不知云侯还能带给老夫怎样的惊奇?”云琅冷哼一声道:“造纸,印刷两道,云氏只是赚取了一点金银,好处全部被儒家得去了,老先生难道还不知足?”董仲舒纵声长笑,拍着大腿道:“这就是老夫不愿意马上就死的原因所在啊。哈哈哈,儒家正宗典籍一千有六,旁门杂学七千三百余,每一样都是人间瑰宝。董仲舒恨不能亲眼目睹这些典籍全部都刊印成书,遍布天下,让世人脱离愚昧。云侯改良纸张,开辟印刷之先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董仲舒厚颜相谢。”嘴里说着感激不尽,偏偏这个老家伙却把身子靠在跳舞跳得汗津津的胡姬身上,就差现场敦伦了。远离董仲舒,这是云氏的基本家规,当一个人挟大义要你干事情的时候,你基本上是血本无归的,而且掏了血本,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收益。在这些类似圣人一类的人眼中,让你办事其实就是看得起你,还想要什么利益啊?果然,董仲舒夸奖完云琅之后立刻道:“老夫欲邀请名士来富贵城讲学,让我太学学子不因为地域限制可以得到各地的学说浸润,云侯以为如何?”云琅笑道:“董公尽管邀请,云某也想倾听诸位大贤的高论。”董仲舒摇头道:“云侯也是我儒家巨擘,你若不具名,老夫这邀请帖子恐怕没有什么效力啊。”云琅瞅瞅周围那些博士们狼一般的眼神,叹口气道:“需要我出多少钱?”董仲舒嘿嘿笑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财主,各地大贤来往一应所需不如就请云侯承担吧。”云琅摸摸老虎的脑袋有些懊恼的道:“你看,我就说不该出来散步,这才出来就被人lesu0,最可恨的是我居然没有拒绝的本事,只能乖乖就范。”老虎抬头嗷呜了一声,惹得董仲舒等人哄堂大笑。云琅起身朝董仲舒等人施礼道:“那就如此吧,董公尽管下帖子邀请,云某会准备好楼堂馆所,定不会让这些大贤失望。”董仲舒笑着对旁人道:“你们看,这就是我儒家巨擘的气度,千万钱也面不改色。”老家伙轻易地就定下了千万钱的招待费,云琅也不恼怒,他知道这是董仲舒在特意的亲近云氏。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骨头都是**的,几个钱确实没人会放在眼里。如果董仲舒说他想要用钱,莫说一千万铜钱,就算是两千万铜钱他也能找的出来,还不用他自己出一个子。而举办这场聚会的人,名望一定会有一个极大的提高,董仲舒口口声声告诉云琅他是儒家巨擘,也就是说,这一次聚会不仅仅是是一个确定太学为大汉最高学府的一个会议,而且是一个公开儒家对学问领域的实际统治者的一个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