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密室内,争执不断。尤其是望着从药鼎底部流出的漆黑药渣,宁无缺本就暴怒的眸中赤红不已,被拳锋重捶的炼药鼎,竟隐约升出几道凹印!饶是平时性格豪爽,但考核之事出了差错,宁无缺如何能淡定得了?“妈的!你一个下人,告诉我不小心选错了灵药?真把老子当白痴了!”“古舟大人,这次考核是你负责,无论如何,今天也得给宁药师一个交代!”“没错,这杂役虽然瞎了狗眼,但你身为副会长,总不会不知道准备材料前,要先确认对错么!”“废话,你特么也不看看这蠢货今天多早就屁颠屁颠来考核了,老夫那时可是忙着公会的账务!”云千秋三人走到密室外时,正好听到古舟愤恨不已的咒骂:“狗东西,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先废了你的狗眼!”“嘭!”一声沉重的踢门声过后,伴随着漫天飘零的木屑,胡须银白、脸色也十分严肃的李云鹤,顿时喝住古舟:“都是灵药师,还在公会密室出言鄙秽,成何体统!”身为崇阳镇的灵药师会长,此时的李鹤云无论是超然的地位还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俨然不同于别院那般,尽显威严!而在李云鹤身旁,少年所站立的位置几乎与他不差分毫!宁无缺几人望着那显目的鼎火雄烧的分会长衣袍,以及李鹤云阴沉的目光,短暂的怔神过后,不禁齐齐行礼道:“见过云鹤会长……”摆了摆手,李鹤云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便不禁落在了跪在宁无缺几人面前瑟瑟发抖的杂役。“玉婵,这就是你说的快闹出人命了?”望着那杂役脸上被一顿拳打脚踢的凄惨模样,李云鹤嘴角微抽,脸色阴晴不定,说不出的古怪。少女闻言,明眸略显鄙夷地瞪了古舟一眼,才忿忿不平道:“杂役的命就不是命啦?古舟叔叔刚才,可真是好大的火气呢!”婉音落毕,换来的是古舟的冷哼,却让身旁的云千秋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这丫头在平辈面前显得有些傲气,心眼倒是不坏。眼见脚下的杂役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更显畏惧,李云鹤长叹口气,手掌微抬,前者便被无形的脱力站起身来。甚至老者不顾身份的天壤之别,还伸出满布茧痕的手掌,淡绿色的灵力如潺流般,短短几息,杂役脸上的血痕淤青便消散不见。“说说吧,怎么回事?”冷喝间,李鹤云还不忘瞥视古舟一眼,目光中的告诫意味,再明显不过。见杂役神色畏惧地偷偷望着古舟,李鹤云眉头一皱,浑身涌出不怒自威的肃然:“放心,有本会长在,你尽管实话实说,没人胆敢威胁你!”只是考虑到宁无缺几人都不是平白动怒的性格,老者又不忘警告道:“当然,你若是说谎,本会长……可从不对小人心慈手软!”李鹤云掌心凝出的青色灵力,宁无缺几人脸色纷纷异变,就连云千秋看在眼里,都不禁暗道好浑厚的修为!而那哪怕站立着都浑身哆嗦的杂役,哪见过这等架势,当即双膝一软,又跪了下去。“禀告会长,小人名叫林三……”话音未落,就见古舟冷着脸吼道:“没人问你名字,赶紧挑重点说!”被那阴羁森然的目光直视,林三支支吾吾半天,才颤声道:“今天有关灵药师的考核材料,确实是小人负责准备的。”李鹤云闻言,细眯的双眸中透着几抹锐利,扫视密室内的几人一眼后,才冷声道:“是谁让你准备的?”“是……是古舟大人。”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古舟身上,宁无缺更甚,愤恨咆哮道:“古舟,老子就特么知道是你!当着会长的面,我看你还怎么狡辩!”伸手拦住险些冲上前动手的宁无缺,李鹤云不禁看向一旁的古舟,后者瞬息之间,便感受浑身好似被强横的灵识锁定,脸色显得阴晴不定:“会长,您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宁无缺的考核是我负责不假。但是您也知道,像准备灵药这等粗活,都是交给下人来办的啊……”顿了一顿,古舟还不忘很踢在林三背上,直让他踉跄不稳,险些磕到石板:“妈的!你倒是继续说啊,想害死老夫啊!”古舟虽然态度恶劣,令人怀疑,但那番解释就算是李鹤云,也只能点头认可。“继续说。”短短三字,却令密室内的温度骤降!在场身怀修为的众人还好,不过是杂役而已的林三,脸色顿时升满惨白:“小人按照古舟大人的吩咐,前去药房准备灵药。”“但是当时小人眼拙,再加上鬼枯藤只剩两根,不够考核所需的数量,又怕惊扰了忙于账务的古舟大人,便自作主张,去药房取了三根。”说到此,林三感受着众人越发恼怒的目光,浑身早已抖如筛糠,裤裆也湿了大片:“小人以为自己在公会待得久了,就能分清楚灵药,所以……”话未说完,就见古舟咬牙间,语气森然:“所以你就敢自作主张?将藤叶摘剪过后,才敢老夫送来!?”“小人也不敢啊……更何况宁药师的考核,事先有何怀大人负责检查,若是真出了差错,也应该逃不过何怀大人法眼的!”虽然林三的这番话令宁无缺暴怒不已,但李鹤云却沉着脸,抬头看向在旁的何怀。被质疑的目光直视,何怀不禁浑身一颤,脸色又显冤屈又显不爽:“会长大人,这家伙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剪完枝叶了,我根本没法分辨啊!”“念你才来公会几月,有些规矩不懂,出了差错,下不为例……”轻叹过后,当李鹤云再睁开双眸时,目光中哪还有半点浑浊,森然的目光,令密室内的几人顿感阵阵威压。“林三,没记错的话,你来公会,也有两年了吧?本会长该说你不知规矩呢?还是……”“不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