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公主听了,心里倒是留了个念头,却也不敢再问这宫婢了,却是默默的想着,不知道叶大人娶妻没有,若是没有……想到这里,她的脸越发的红了。看着她的脸红了,公主立即宫婢问了一句:“公主,您怎么了?为什么脸色一直发烫,是发烧了吗?”“没有,你不必担心,许是天太热了!”北辰琉语随便一句话,便将此事带了过去。这下,宫婢自然也不再问了,看了一眼这天色,也的确是夏初了,要是觉得热,倒也不稀奇,于是她便没有多言。……而官道上,北辰琉语的马车离开之后,叶子楠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马车走远。他倒也轻笑了一声:“这京城里头的小姐们,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脾性,没想到这位小姐,马车坏了之后也没有发脾气,直接在下头等着,心地也善良!”他身后的侍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您这看了半天都不走,还在这里夸奖人家,您这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叶子楠回头看了他一眼,坦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就是看上她了,又如何?娶妻就当娶这般女子,温柔善良!”侍从嘴角一抽,倒是没想到,自家从来不跟女人沾边,也不去秦楼楚馆的大人,今日竟然能这么坦然的承认,对一名女子有想法,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惊讶。他踮起脚眺望了一会儿,随后对着叶子楠开口道:“大人,看刚才那辆马车,似乎是丞相府的。那位小姐,莫非是丞相府的千金?”这下,叶子楠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毕竟,整个京城谁都知道,丞相只有一个嫡女,那就是司徒蔷,已经被杀了。庶女最后被指婚,即将成为大皇子殿下的皇子妃。想了想方才那位小姐出门的倚仗,也应当是丞相府的千金,才会有的规格,断然不会只是丞相府的客人,想到这里,叶子楠不知怎的,竟觉得心尖一刺。这就意味着,刚刚那位姑娘,即将成为大皇子殿下的皇子妃?若非是司徒蔷死了,那么大皇子妃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庶女,丞相府的庶女,以他叶子楠的身份,也是娶得起,想必丞相也不会反对,可惜……司徒蔷出了事,皇后的旨意下来,丞相府的庶女就只能嫁给大皇子。想到这里,叶子楠觉得心头烦闷。恨不相逢未嫁时,大概便是这种心情。她如今订了婚,与已经成婚了,又有什么两样?这世上,谁敢抢皇家的儿媳?看着叶子楠瞬间难看下来的脸色,侍从一时间也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家主子真是挺可怜的,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吧,居然是未来的大皇子妃。说不定还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他赶紧开口劝慰道:“大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对那位姑娘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日后说不定还会看见其他的好姑娘,到时候就忘记了。”“也许吧!”叶子楠颓然地应了一声,就翻身上马,阴郁着面色,回府去了。他若是那么容易就心动,也不会迟迟未曾娶亲,也未曾纳妾了。……到了晚上。夜魅收到了两个消息,都是百里思休传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告诉夜魅,他们为安阳公主挑选的驸马人选,名为叶子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不管将来帝王是谁,他的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因为这个小子,不仅是文武双状元,并且很聪明,在朝堂上并不站队,也从来不管皇权争锋,只一心为百姓做事,那态度便是谁做皇帝,他就效忠谁。那么就算是哪天北辰啸从皇位上下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忠君爱国,要为陛下殉葬的心情。这倒是很适合安阳公主。夜魅收到消息之后,就让人去找洛星辰,让那个小子跑一趟皇宫,把这个消息告诉安阳公主了。另外的一个消息,就是夏初墨即便是被教训了,但是她根本就没打算收手,并且已经在筹谋,再一次对夜魅动手。看到这里,司马蕊都有些诧异:“说实话,我都不明白,慕容瑶池和夏初墨这两个人,为何有这样的韧劲。虽说她们心思恶毒,但是两个人竟然都是一样的,从一而终,仿佛没有四皇子和奕王,这辈子就活不下去,谁都看不进眼中似的!”毕竟恶毒的人,身上就应该有数不清的缺点,但是说实话,这从一而终的痴情,还真的勉强算是一个优点。夜魅却是一点都不奇怪,她冷声道:“这就证明,家庭教育对于孩子的影响。慕容瑶池的父亲战死沙场,她母亲就殉情了。而夏初墨的母亲去世之后,夏醇唯没有再娶。父母之间的关系,落在孩子的眼里之后,就会像是基因代码一样,写在孩子本性里,所以她们两个这样子,我一点都不奇怪!”夜魅说的基因代码,司马蕊不是很懂。她总觉得夜魅失踪的那四年,恐怕是去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所以知道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儿。但是夜魅表达的意思,她是能听明白的。她开口道:“哎,她们的父母倒是遗传给她们好的性情,可是她们却为此做坏事,这……也真是……”夜魅开口道:“因为夏醇唯忙于政务和军务,对夏初墨疏于管教。而慕容瑶池,父母双亡之后,整个慕容家就剩下她一个,也没有人管教她。两个人学坏了,都很正常。孩子小时候就是一张白纸,你填上什么颜色,那就是什么。我从来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人之初性本恶。因为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没有接受到好的引导,放任自己的欲望和想法,就容易为恶。所以她们两个,再正常不过了!”司马蕊听到这里,倒是震惊了。完全没想到,慕容瑶池和夏初墨的性格,都是有迹可循的。看司马蕊似乎有些震惊,夜魅开口笑道:“世界万物,都是有因果可循的,佛家将这个称为因缘和合!”司马蕊点点头:“虽然是明白了,可是,她们两个一直这样不依不饶,这也不是个办法啊!”夜魅不甚在意:“这一回,夏初墨这般作为,我不是已然让夏醇唯承诺我一个条件吗?这个条件,就能让我把北辰翔,从那二十万禁军里面,彻底赶出去!所以,夏初墨这么做,反而是成全了我!”这下,司马蕊就明白了:“所以你这回亲自跑到侯府去,果真并不是冲着夏初墨去的,主要是冲着夏醇唯去的?”从夏醇唯出来之后,夜魅那么干脆的谈了一个条件,司马蕊就开始怀疑了。夜魅坦然点头:“对啊!所以夏初墨要是继续作妖的话,我其实是欢迎的,因为她作妖一次,她的父亲就得为了保住她,帮我做一件事。夏醇唯是北辰啸非常信任的人,在可利用的范围内,还能帮我做不少事情呢!”这下子,司马蕊才算是明白了,而如今的夜魅,也真的让她心惊,从从前那个完全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变成现在这样,就像是一个出色的政客,每一步都在盘算。这大概也就是夜魅说的,世间的事情,都是有因果可循的,若非是宗政皇朝的覆灭,夜魅也不会变成这般。看司马蕊若有所思的样子,夜魅睨了她一眼,开口道:“是不是惊讶于我的政治敏锐度,和对感情人心的判断?”只是抓住了夏初墨的把柄,就想到了怎么把北辰翔彻底从自己手中的二十万禁卫军里面赶出去,这个跨度,的确是有点大。司马蕊点头,并且坦诚地道:“夜魅,我现在觉得,你怕是比我聪明太多了!”夜魅的眼神一冷,却是开口道:“说起谋算的能力,我还要感谢北辰奕,若非是在边城那段时间,跟他的对弈,我这方面的能力,也不会长进的这么快!”北辰奕对她来说,倒真是亦敌亦师。只是夜魅说着这话,语气中不无嘲讽。她对北辰奕的憎恶,也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话到这里,夜魅倒是忽然抬头,看了司马蕊一眼,询问:“对了,阿蕊,当初你说,宗政皇朝覆灭之后,我弟弟回了宗政皇朝,但是……被杀了。那时候北辰奕已经中毒昏迷,皇帝应该也不会在宗政皇朝多待,那我弟弟,到底是死在谁手中?又是谁下的令?”毕竟,如果按照北辰奕所说,那时候皇帝拿走了先皇的圣旨,毕竟北辰奕已经中毒了,皇帝是应该放了宗政皇朝的所有人的,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是来不及放。但是她弟弟呢?她弟弟时候来回到宗政皇朝的,怎么会来不及放?就算是那时候北辰奕昏迷,皇帝想必也会想着,万一北辰奕醒来,留着弟弟这条命,也算是个交代,毕竟那时候北辰奕的手中还有兵权,皇帝留下她弟弟的性命,不至于完全的言而无信,也可以避免北辰奕造反。纵然北辰奕后来醒来之后,双腿和武功都废了,皇帝不必再忌讳他,收回了他所有的兵权,但是北辰奕昏迷的那段时间,皇帝不会一点退路都不留,冒着北辰奕造反的风险杀了一个十二岁,未曾涉及政务的孩童。这个问题,夜魅一直在想,一直也没有想明白。最近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所以这才问了。司马蕊倒是愣了一下,开口道:“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宗政皇朝被破之后,皇帝就班师回朝了。北辰奕当时重伤,是被他的人保护着,一起回去的。所以杀你弟弟的,应当不是他们二人!而且我也觉得奇怪,你弟弟死的时候,北辰奕还在昏迷中,被自己的重兵保护着,谁都不知晓醒来之后他的武功和腿都保不住,皇帝怎么会下令杀了你弟弟,他不怕北辰奕安然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然后直接造反吗?”夜魅沉吟着点头:“所以说,这件事情有蹊跷!必须要查出来,当年是谁负责宗政皇朝事件的善后,才能清楚此事!”司马蕊点头:“这个应该不难查出来,要不然让百里大人帮你打听一下?”夜魅点点头:“好!传信给百里思休!”说完这话,她也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她开口道:“北辰邪焱虽然在北辰皇朝,什么事情都不管,但是说不定他能知道一点风声,毕竟他不管事儿,也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我到时候也问问他!”司马蕊点点头:“也好!”……皇宫里头,安阳公主对皇后说了不少话。其中包括,夜魅觉得四皇兄和皇帝皇后的关系,很难修复,但是因为最近四皇兄得到了父皇的重用,所以四皇兄现在已经常常在说父皇的好话了,皇后听到这句话之后,很是放心。看来自己的兄长,的确是多虑了,北辰邪焱和夜魅没问题。然后安阳公主又说,自己在四皇子府,跟夜魅说了许多体己话,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希望自己以后能经常去玩。皇后倒是没有反对,在点头之后,还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你去了之后,也多问问你四皇兄,四皇嫂,对你大皇兄的看法,回来也好告诉母后。母后总是担心,你四皇兄因为父皇母后的事情,记恨你大皇兄,影响他们兄弟感情,所以一旦提及了有关于你大皇兄的,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母后!”安阳公主点点头。她其实心里明白,母后并不是担心他们两个人关系不好,而是想要让自己帮忙探听消息,但是她也不戳破。反正以后能出宫就是了!至于出卖她那么喜欢的四皇嫂?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又跟皇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宫殿,也就在这时候,洛星辰进来传消息了,洛星辰趴在窗口,瞅着只有安阳公主一个人,便小声开口道:“夜魅说,那个人叫叶子楠!”话说完,他就走了。安阳公主一怔,顿时面色通红的捂住了脸,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