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考号就是要模拟考生们遇到各种不好的情况。因此让大家休息了四五天,眼看着第二天会有大雨,便把考生们又赶进了考号里。杜锦宁这一次不可幸免地抽到了臭号,不光是臭号,屋顶上还开了天窗;而齐慕远这孩子就更倒霉了,依然是臭号。关嘉泽在关乐和的特意关照下,也混了个臭号。虽然在臭号里面,第二天天还下起了雨,大家的表现却比第一次强了许多。除了有个家里比较娇惯的考生提前出来,其余人都坚持到了最后。只是考出来的水平虽有所提高,但许多人的表现还是不如平常。那没关系,反正考号空着也是空着,大家继续往里住呗。于是大家又被训练了一次。这一次看到大家淡定地进去,再淡定地出来,郑山长与关乐和等人终于满意了。杜锦宁他们这才停止了被折腾。而此时,时间已到了七月中旬了。八月三日是院试的日子,大家纷纷收拾行李准备提前去府城。“宁哥儿,我们怎么办?”陈氏问杜锦宁道。“你们先在家里呆着。我去府城顺便看看宅子建得怎么样了,要是建好了还得添置家俱,栽花种树,没那么快能住进去。院试完了我就在府城做这些事,等把宅子都安排妥当了,我再回来接你们。”“添置家具、栽花种树这些事,要不然还是交给我们做吧,你要忙的事情多,看累着你。”院试完了之后就得张罗入书院的事,杜锦宁确实挺忙。但她不放心陈氏等人的审美,陈氏苦日子过多了就不舍得花钱,别到时候弄些劣价家具进去摆着,那就白瞎她精心建的园子了。至于栽花种树,那更是一个专业的活儿,什么地方种什么草木,那都是相当有讲究的,不光涉及到园林设计知识,还涉及到植物学问题。陈氏完全做不来。所以这事,她还得操心。当然,她也乐在其中就是了。“不用,我弄得来。我叫姚书棋在府城买了些下人,有什么事我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了,自己也累不着。”陈氏闻言,便也不坚持。原先她想着要搬家,心里有些不安。现在知道离搬家的日子还早着,便也安心下来,不再提这事。有了前次参加府试的经验,陈氏也没那么担心了,只帮着她收拾了东西,便于七月十六日送杜锦宁一行人去府城。与杜锦宁一同前往的,还有齐慕远、关嘉泽、许成源以及一些提前去府城的考生。大家都是参加过一次大考的老鸟了,书院要培养大家的自理能力,否则以后参加乡试、会试时没人领着就各种出状况,因此这一次没有带队先生。书院里要去作保的三位廩膳生,在开考前两天才会到府城。出发之前,杜锦宁问过许成源:“姐夫,我打算跟齐慕远骑马去,汪福来的骡车空着,你要不要乘那辆车去?贡院附近我有一处不大的小院,你要不要住在那里?”院试作为重要意义上的第一次大考,考试地点并不在府学,而是在贡院。当初姚书棋在府城买的两处院子,一处在府学附近,一处就在贡院附近,以方便杜锦宁考试。以后每年考试前也能租给各地来的考生。现如今她跟许成源一起去赴考,她家有现成的院子,要是不邀请许成源去住,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便问上一问。至于不方便的问题,只能到时候再安排了。不过依她对许成源的了解,多半是不会来她家住的。他一向硬气,不愿意占人便宜。果然,许成源道:“不用了,我住客栈就好了。骡车既空着,我倒是可以搭个顺风车。”关嘉泽在旁边听了,不高兴地对杜锦宁道:“你们怎么都骑马去?就留我一个人坐马车。”“那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杜锦宁悠悠地道。关嘉泽一噎,用力瞪了杜锦宁一眼,气咻咻地转过头去,不看她跟齐慕远。他这种小孩子脾气,杜锦宁一向不惯着他的。可想想他就要去京城了,想要再见面,只能等明年的乡试了,她便心软了,哄他道:“行行行,那我们照顾你,跟你乘一段路的马车,行不行?”她这样说,关嘉泽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傲娇地道:“算了,我也不稀罕你们陪。你们就两个,孤孤单单的;我们一大群人热闹着呢。”“不要人陪那就算了。”杜锦宁在袖袋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三根如筷子那般长的细细的灰绿色的香,递给关嘉泽,“呐,为了安慰安慰你,送你三根香。”“这是什么?”“我自制的驱蚊香,里面用了薄荷艾草等东西,不光能驱蚊逐臭,还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在考舍里连续点上三支,保你院试顺利通过,高中头名。”关嘉泽一阵感动。哎呀,这是杜锦宁特意给他做的东西,一片心意啊,真不愧是好兄弟。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是不是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拿着这三根香,四处看看也不知道放哪里,不由嘟哝一声:“我说,你就不能弄个盒子装一下?”“没钱买盒子。”关嘉泽又是一噎。抬头看到杜锦宁又从袋子里掏出三根递给许成源,再掏三根递给齐慕远。他看看自己手里的香,安慰自己:一个是他姐夫,一个是一起的兄弟,给了自己不给他们确实说不过去。这安慰自己的话还没嘀咕完呢,就看到杜锦宁一路地发过去,手里的布袋掏空了,她又从另一个袖袋里掏出香来继续发。书院里不光是这届的考生拿到了香,便是去年参加院试没过的考生都拿到了,凡是在书院考舍里蹲过的人都有,人手三根。关嘉泽顿时又是一噎。这根本不是杜锦宁特意为他们这些好友做的,而是造福于人类啊。他刚才白白自作多情了。这么多香,这么多人,难怪说没钱买盒子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