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六答应一声,拔开腿就飞快地跑了。等杜锦宁走到大厅里坐下来,姚书棋就气喘吁吁地到了:“少、少爷。”杜锦宁吩咐青木:“去门口守着,别让人靠近。”待青木出去,她便道:“咱们两年前在祁家埋下的一颗棋子,可以动一动了。你这样……”她让姚书棋近前来,低声吩咐了一番。本来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又是乡试比较要紧的时候,如果齐慕远不把杨云涛搬出来,她还不打算动这颗棋子的。她一向秉持的观念就是:作什么因,得什么果。她不会主动去害人,只看对方选择走怎样的路。她这个观念,对周东平如此,对江南江北兄妹如此。对祁思煜,也是如此。可现在,她打算主动出击一次。齐慕远一直对她很好,一路走来,她得他庇护良多。她想回报他一次。一来,为他争取解元的机会,二来,也为他的从龙之功出一份力。反正祁思煜当初放毒蛇害她性命,就已是种“因”,她现在不过是收这个“果”而已,并不算违背自己的原则。姚书棋早已看祁家不顺眼已很久了,前日祁家人在考场散布流言,虽说他当时还击回去了,终是觉得不爽,总希望能把祁家打趴下再不能翻身为止。此时一听杜锦宁要对付祁家,他顿时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两眼冒着精光。“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做好此事。”他说道。杜锦宁转身进了里间,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张小纸片,递给姚书棋,姚书棋接过后便退了出去。出了门他也不叫人套车,而是直接走到巷口,雇了一辆骡车,去了城西,进了一家茶馆。这个茶馆跟杜锦宁开的博悦茶馆连锁店不一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茶馆,里面的茶水和小食走的都是平民路线。因价钱便宜,茶水和小零的味道都不错,生意倒是挺好,赶骡车的车夫、街边的混混、三教九流的人,没事都喜欢来这里喝点茶吃些点心小食。姚书棋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转进了一条巷子,从茶馆的后面进了门,直接上了二楼。“姚爷,您来了?”一个伙计迎了上来。“秦六爷在么?”“在的、在的。”伙计也不去禀报,直接领了姚书棋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房,敲了敲门,等里面有人说“进来”,他这才做了个请的姿势,“姚爷您请进。”姚书棋推门进去,就看到秦老六翘起个腿坐在那里看话本,还时不时往嘴里扔颗油炸花生。抬眼看到姚书棋,秦老六忙把腿放了下来,起身笑道:“姚大哥,你怎么来了?”姚书棋走过去,将他手里的话本拿走,扔到一边,又将装花生的碟子挪开,严肃着一张脸道:“有事要你做。”秦老六立刻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先摆了摆手,走出门去,看了外面一眼,这才关上门,回来对姚书棋作了个揖,问道:“什么事?”两年前杜锦宁到府城后,立稳脚跟不久,就让姚书棋偷偷在城东买下了这间茶馆,落到了秦老六名下,再将秦老六从县里叫了上来,明面上经营这家茶馆,实际上结交三教九流,并把一些合用的人收归麾下,为秦老六办事。如果街上有机灵的小乞丐和流浪儿,也挑选一些进行秘密培养。秦老六原就是漓水县的混混,因为脾气爽朗,为人义气,朋友众多。当初鲁小北和姚书棋把他推荐给杜锦宁,也正是基如此。他到府城来做这些事,真正是如鱼得水,比他在漓水县管茶园要畅快多了,为杜锦宁网罗不少人才。祁家的下人,就是秦老六通过人联系并收买的。“你去联系王老二。”姚书棋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他把这钱给张老头,让他想办法让祁大少爷去少爷家放一把火,扰得少爷明日不能入考场。”说完又掏出一张五十两的,“这张给王老二。”这些钱自然是分批给王老二和张老头的,这个就不必他特意吩咐了,秦老六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秦老六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望着姚书棋,一副见鬼的表情。姚书棋见状,哪里还不知道他想什么?同样一瞪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会害少爷吗?这都是少爷吩咐让做的。”说着,他又把杜锦宁要借着这个机会把祁家拿下的打算说了一遍。秦老六听了,表情微缓,但手却牢牢地缩在袖子里,怎么都不肯去接姚书棋手里那两张银票。姚书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盯着秦老六,不悦地道:“怎的?你不信我?咱们俩相识的年头不短了吧?比跟少爷还要长。现在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以后别指望我在少爷面前替你说好话。”秦老六却摇摇头:“当初说好的,不见少爷的信物,谁的吩咐我都不能听。姚管家,不是我不信你,咱们做事得讲规矩。”姚书棋没有作声,盯着秦老六看了半晌,见他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一副没有信物不理会的姿态,姚书棋的脸上这才绽开了笑容,拍拍秦老六道:“好样的,你这样我就放心了。”秦老六作为杜锦宁的一颗暗棋,能不跟杜锦宁接触,就尽量不接触,免得暴露出来。有什么事都靠姚书棋从中联系。而为了不让别人收买姚书棋,钻这个空子,杜锦宁跟姚书棋、秦老六三人约好,秦老六不见信物不办事。这个约定,当初姚书棋也是十分赞同的。因为自打秦老六来了府城,并没有什么事要他做,这还是第一次动用他这颗棋,姚书棋刚才故意不把信物拿出来,也是存了试探秦老六的心。姚书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那张杜锦宁给他的纸条递给秦老六。秦老六拿了,并没有马上看,而是对姚书棋道:“行了,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叫人去做的。”姚书棋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叫人去庄越那里,让他跟我说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