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我跟你一起回去。”关嘉泽道。他在府城没什么牵绊,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我也一起。”齐慕远道。方少华有母亲在此,梁先宽则有生意牵绊,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两人皆道:“我们安顿好家里再回去。”大家的祖籍都在漓水县,这考上举人是件大事,自然得回乡去祭拜祖宗,告之族人,并把这事记到祖谱里,所以老家是一定得回的。杜锦宁即便十分讨厌杜辰生,对桃花村也没有任何归宿感,但既然生活在这时代,就得遵守这时代的规矩。刷声望值这种事,就当完成一个任务了。因为要回乡,杜锦宁是早有打算,行李都收拾好了,放在马车里一块儿过来的,这会子都不用再回去收拾东西。她把情况告之齐慕远和关嘉泽,问道:“你们怎么办?要收拾东西的话就快些,我在城门口等你。”“不用那么麻烦。”关嘉泽在京城呆了两年,行事成熟稳定了不是一丁半点,他直接上了杜锦宁这辆马车,然后伸出脖子对小厮道,“你回去把我要带回乡的东西都带上,我们先走,你们在后头跟来。半路在丁家镇汇合。”齐慕远跟杜锦宁更是默契,杜锦宁虽没对他说过自已的打算,齐慕远却是心中有数的,他早已收拾好东西等着了,只是心里犹豫要不要这样跟着杜锦宁回乡去。他跟杜锦宁现在相处尴尬,要是两人单独上路,面对面这么长时间,只会更加尴尬。现在见关嘉泽也一起走,他自然没有半点犹豫了,也如此吩咐观棋,抬脚同样上了杜锦宁的马车。于是方少华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杜锦宁三人则直奔城门而去。潘义庭和汪时彬回到自己的住处,正盘算着如何托人去杜家走一趟呢,杜锦宁在贡院对王云说的那番话就传到了两人耳里。“老爷,还要不要派人去杜家?”文墨问道。“去,怎么的不去?他那样说,不过是避人耳目,免得被人说了闲话。”潘义庭道。汪时彬那里,却没有鲁莽行事,而是叫小厮道:“你去齐府走一趟,问一问齐慕远,看看杜锦宁是个什么意思。”可派了人出去没多久,两边的人都回来了,禀道:“他们从贡院出来没回家,直接回乡祭祖去了。”两人都愕然。杜锦宁拒绝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了,就是不想跟他们沾上关系。两人心里愠怒之余,又禁不住的兴灾乐祸:“哈哈,看那老头儿还得意个什么劲儿。”潘义庭是想,不光是杜锦宁走了,便连齐慕远也走了,还真没给汪时彬留半点面子。汪时彬可跟齐伯昆是一派的,考试的时候还费劲巴拉地为齐慕远和杜锦宁抢解元,现在那两个少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完全没有登门道谢的意思,汪时彬丢脸可就丢大了。而那边,汪时彬则在想:反正齐慕远是他们这一派的,杜锦宁跟齐家走得如此之近,听说齐伯昆都要把他当亲孙子看待了。为了避嫌他注定不能跟齐慕远走得太近,杜锦宁既跟齐家关系好,即便做不成他的女婿,那也是亲近他们大皇子一派的人。而且这次乡试,第一、第二名都是他们大皇子一派的,他算是赢家,就算招不成女婿也没多大遗憾了。倒是潘义庭,那是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现如今杜锦宁又跑了,那老头儿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呢。啧啧,他都要同情潘义庭了。大家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乡试既然结束,自然不能在桂省多留。杜锦宁都跑了,摆明了不愿意做他们的女婿。一个小小的举人,即便长得出色一些,也还不至于让两人做影响官声的事。因此几人也不停留,第二日便启程回京城去了。且说杜锦宁三人乘马车出了城,杜、齐、关三家的护院就已骑着马过来了。杜锦宁和齐慕远三人换了马,直奔漓水县而去。鹿鸣宴结束的时候是中午,骑马回漓水县也就是半天的脚程。待一行人到达漓水时,已快到关城门的时间了。“杜锦宁你住哪儿?要不住我家?”关嘉泽问道。杜锦宁在漓水县城里并没有置过房产,原先所住的庄子上的屋子早已被别人住掉去了。她这么一回来,除了回桃花村杜辰生家,或者去城外的茶园庄子住,还真没落脚的地方。而杜锦宁跟祖父的关系又不好,茶园庄子又十分简陋,所以关嘉泽才有此一问。他这一问,杜锦宁就看了齐慕远一眼,正好跟齐慕远的目光撞上。两人又同时移了开去,神情有些不自然。要没齐慕远表白的那档子事,杜锦宁自然是住在齐家的。她在府城时就动不动住在齐家,回了漓水县,自然也应该住在齐家。毕竟齐家的宅子很大,人口又少,她跟齐慕远的生活习惯很相似,且习惯了对方的相处模式。换了关嘉泽,这家伙虽说成熟了一些,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真担心睡到半夜,他摸到她房里去,要跟她抵足长谈。可是,如果她说要住在齐家,齐慕远会不会多想,以为她对他也有意,无端的生出某种期待来?她心里正纠结着,就听齐慕远道:“他住我家里。”她看了齐慕远一眼,见他望着前方,似乎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眉毛轻轻扬了一下,没有出声反驳。“齐慕远你不厚道。你整天跟杜锦宁在一起,我好不容易回来,你还要占着他,不让他跟我亲近。”关嘉泽顿时不乐意了,撅着嘴指责道,那神情跟两年前一模一样。一看他这样子,杜锦宁就忍不住打击他道:“累了一天了,还有什么好亲近的?一会儿一块儿吃饭,吃了饭洗洗就睡了。我可不想跟你抵足长谈,累!”“就是。”齐慕远点头赞同杜锦宁的话。“你们……”关嘉泽气咻咻的,“我就不该拿你们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