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远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他闭了闭眼,感受着杜锦宁那与别人完全不同的纤细的手指与细腻的触感,以及而由此产生的心底的悸动,齐慕远因为迷茫而有些彷徨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不管怎么样,反正他知道,他喜欢杜锦宁,他在身体上并不像排斥昨晚那个小厮那般排斥杜锦宁,反之,还很喜欢与杜锦宁的接触。他愿意亲近杜锦宁,甚至为亲近杜锦宁而感到悸动,这就够了。至于梦里的那些欲望,为了守护这份感情,他完全可以克制。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眼眸中的迷茫褪去,随之增加的是坚定。“齐慕远,如果是咱俩的事,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希望我能知道,我不想你瞒着我。”杜锦宁望着他,态度十分认真。她敏感而灵醒,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她又太了解齐慕远。即便齐慕远不说,她也感觉到了齐慕远的彷徨与挣扎。两人之间这种不正常的感情,她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对于性取向十分正常的齐慕远来说,应该是很困惑的吧。只是,原先他是那么单纯,以为两人相爱就是心灵的契合与靠近,与肉//欲无关,甚至与男女无关。再考虑到告诉了他真相,他就得为这个秘密背负重担,为她担心的同时,还得为他的家人考虑,她便想时机成熟时再跟他说。但如果因此而让他心理与生理上都受折磨,这便不是她的初衷了。晨练后两人相吻,激情之中她感觉到了腹中被什么抵着。虽说前世她没有结婚,但好歹活了二三十岁,又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她不会天真地问齐慕远裤兜里是不是藏了什么武器。她知道,他起生理反应了。再联想起昨天晚上齐慕远对蓝木的那种厌恶到极点的反应,她想,他现在一定很困扰,不知道自己是直的还是弯的吧?齐慕远知道杜锦宁最讨厌别人欺瞒于她。而且这个问题这样困扰自己,如果不趁着现在与杜锦宁探讨,好好解决这个问题,他很担心这种生理上的欲望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你……有没有做过某种梦,等早上起来,裤子是湿的。”他十分认真地低声问杜锦宁。望着齐慕远那双因为疑惑而显得尤为认真的黑黝黝的眼眸,眼眸里还倒影着自己的影子,杜锦宁明知道这是一件十分严肃认真的事,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齐慕远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不过杜锦宁没给时间让他品味自己的心情,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唤了一声;“齐慕远……”“嗯?”齐慕远望着她,眼神依然那么严肃认真,加外困惑与……复杂。“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傻瓜?”杜锦宁笑盈盈地问道。“……”看着笑意盈盈的杜锦宁,齐慕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句话,但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他反手将杜锦宁的手包进自己的掌中,嘴角也勾起了笑意:“没有。为什么我是傻瓜?”杜锦宁转头看看,发现车窗的帘子都拉上了,凑过去在齐慕远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很快就缩了回去,然后凝望着齐慕远,轻声道:“等你下回来,我告诉你。”齐慕远诧异于她的举动,还有她说的这句话,正要追问究竟,就听外面传来了姚书棋的声音:“少爷,齐少爷,到了。”“到了,下车吧。”杜锦宁没等他说话,便掀起了帘子,朝外面瞅了一眼,站了起来。齐慕远只得跟着她下了马车。齐慕远此次来,除了因为私人的原因探望杜锦宁,他还担任着替赵晤看看杜锦宁研究成果的重任。他们没有直接进庄子,而是在稻田边下了车,顺着路慢慢往庄子上走。杜锦宁一面走,一面给他做着介绍:“这次时间比较紧,我买的三百亩田地里,有七十亩旱地没来得及做改良,所以这一次种双季稻的亩数是二百三十亩。其中,我让人将其中的一百一十五亩挖了鱼沟,打算在稻田里养鱼,在提高粮食产量的同时,也能获得鱼类养殖的收获……”因着杜锦宁这些年对农业的兴趣,齐慕远不免在这方面也比较关注,跟着杜锦宁看的农书也不少。杜锦宁要做的事,要达到什么目标,他自然也是清楚的。他把杜锦宁说的记下,以便回去禀告赵晤,又问道:“那七十亩旱地,在改良之前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让人从桂省拿了些苞谷种子进行种植。”杜锦宁道。杜锦宁穿越过来,发现陈氏她们种植的是玉米的时候,她还吃了一惊,对于自己生活的年代还猜测了许久。因为在她生活的时空里,玉米是明朝中期传入中国的。后来知道这是架空年代,她倒释然了。不过,不管是原来的时空,还是这个架空年代,玉米传入中国后的情形都非常相似。经过多种途径传入中国后,玉米并不怎么被人们所认识,只在东南中南沿海个别省份小范围种植,而且这个时间长达两百多年之久。因此,玉米出现在跟越南相邻的桂省,并且没有得到朝庭的重视与推广,倒也能理解了。杜锦宁相信,要是没有她这个穿越者的出现,人们要认识到玉米的广泛适应性与高产的意义,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她打算在润州种植玉米,用事实来告诉赵晤和广大老百姓,玉米这种植物,在江南地区也能广泛种植,而且对土地的要求并不高,产量却是其他粮食所不能比的。她还打算派人到别处去寻找蕃薯与土豆。它们传入中国的时间与经历,跟玉米十分相似。没准现在已有人从东南亚等地方把它们带进了中国,只是因为大家不认识也不了解这种植物,它们还静静地生长在某个角落里。就算没有带入,在赵晤派人出海的时候,她也会要求那些人搜罗当地的粮食种子,并将之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