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晤看着齐慕远,默然不语,良久后点点头:“行吧,你既然有心,那就赐婚吧。”说着,便亲自拟了旨,让金公公去杜家宣旨。因着陈氏回来,杜方菲几姐妹也没回家,都聚在杜府里。大家吃了饭正听陈氏讲她离京后的经过,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恭喜小妹。”“锦宁大喜。”大家恭喜着杜锦宁,眼里都噙着泪花。杜锦宁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现在终于修成了正果。即便受杜锦宁影响,在陈氏和杜方菲这些女人眼里,她们还是觉得女子只有嫁了人,才是真正地有了好归宿。杜锦宁给了金公公一个大红封,跟他打听道:“皇上怎么这时候想起给我赐婚了?”金公公先给杜锦宁道了喜,这才道:“是齐慕远大人进宫去求的圣旨。”陈氏就看向了杜方蕙。怎么这样巧,她今天才说让方少华传话给齐慕远,让他提亲,结果不过一个多时辰,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杜方蕙自然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她连忙摆手:“娘,我一直在这里陪着您,还没回家呢,可没帮着传话。”今天不是沐休日,方少华是要上衙的。杜方蕙因着陈氏回来,下午一直呆在杜府,还没见着方少华呢。杜方苓笑道:“可见是妹夫有心。知道娘回来定然着急小妹的婚事,赶紧去宫里求了圣旨。”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现在都赐婚了,就相当于皇帝给杜锦宁和齐慕远订了亲。杜方苓改口唤齐慕远妹夫,已没有丝毫问题。金公公跟杜锦宁也是老熟人了。他也跟着凑趣道:“刚才咱家来传旨,齐大人还不放心,一直跟着咱家到了杜家门口才回去呢。可见齐大人对公主的一片掂记之情。”齐家此时也接了圣旨,齐伯昆高兴不已,苏氏却有些气闷。齐文聪安慰妻子道:“你不是一直忧心小远不成亲吗?现在要成亲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杜锦宁一直跟小远在一起念书,她真要是不好,小远也不可能心心念念要娶她,父亲更不会同意她进门。小远的眼光你可以不信,父亲的眼光你总不能不信吧?”他指了指天上,压低了声音:“当初众多皇子里,父亲就选了那位来支持。现在你看,挑得可真准。父亲那双眼睛,谓之火眼金星也不为过。”苏氏抹了一把眼泪:“可尚了公主,咱们就要丢一个儿子了。我原还期盼儿媳妇进门,你们上衙忙活的时候,我能有个伴儿呢。现在是没指望了。”齐文聪的笑容敛了敛,继而安慰道:“不是还有小霖吗?过几年他也可以娶媳妇了。”齐慕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被掂记了,此时正为哥哥的婚事高兴不已。他一直喜欢杜锦宁的画,想跟杜锦宁学画画。只是杜锦宁总是忙,指导了他两次就去了润州,之后干脆就失踪了,齐慕霖想跟她讨教都没机会。现在杜锦宁成了他的嫂嫂,自然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再学画画就方便了。这时候时辰也不早了,齐伯昆打算等着齐慕远回来恭喜他两句就睡下,却不想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他不由纳闷,对蔺太姨娘道:“这小子求了旨不回家,跑哪儿去了?难道直接去了杜家不成?”蔺太姨娘笑道:“小远是个懂事的孩子,又那么看重杜锦宁,怎么会这时候去杜家呢?想是高兴坏了,找朋友喝酒去了。”说话间,齐慕远却回来了,满脸喜气地对齐伯昆道:“祖父,我叫司天监太史令大人看了日子,年前年后都有几个好日子。”“我说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呢,原是去了司天监。”齐伯昆笑骂了一声,伸出手来,“我看看哪几个好日子。”齐慕远将一张纸递了给他。齐伯昆看了看,又递还给他:“你跟杜锦宁商议,定好后禀报皇上。”杜锦宁现在是长公主了,成亲的仪式还得跟着皇家走。本来何时成亲,或许会关系到时局,齐伯昆身为关爱两个孩子的长辈,应该为他们看一看日子的。但无论是齐慕远还是杜锦宁,都是十分出色的孩子,对时局的把握,考虑问题的深度广度,都不比齐伯昆差了。所以齐伯昆也就不越俎代庖,替两人定日子了。“好的,祖父,我会跟杜锦宁商量的。”齐慕远道。回到院里洗漱完毕等了等,等了半个时辰后他换了一身夜行衣,潜行去了杜家。杜府里,陈氏回来后发现杜锦宁没有自己的丫鬟,就赶紧将身边的丫鬟小厮如数拔还给杜锦宁,自己则用了刚从润州赶过来的旧丫鬟婆子。在徽州这么久,她也知道自己身边的丫鬟小厮一个个都身怀武功,行事不凡,是杜锦宁特意培养出来的,就是为了度过男装变成女装的难关。现在难关已过,这些有本事的下人就应该给杜锦宁使唤了。她一个整日呆在内宅的妇人,用这种下人就太浪费了。杜锦宁即便喜欢一切从简,不喜欢热闹,现在身为长公主,也不能出门的时候只带一个丫鬟或小厮,该摆的谱儿还得摆,她身边正缺信得过的下人呢,陈氏给她的下人,她便老实不客气,如数收下。“依然是老规矩,你们就在院门外呆着,不用进来。有什么事我会拉铃唤你们。”即便是有了丫鬟,杜锦宁仍然将她们拒之院门之外。接到了赐婚的圣旨,杜锦宁便预感着齐慕远今晚会来,进了院子也没歇下,而是坐在灯下看书。到了子时,她果然听到两长一短的叩窗声,打开窗户,齐慕远跳了起来。齐慕远把杜锦宁拥进怀里,狠狠地吻了一通,解了相思之情,他才道:“我叫司天监看了日子了,你挑一个。”说着,从怀里掏出纸,递给杜锦宁。杜锦宁展开了凑到灯前看了看,道:“我看明年的八月最好,双抢结束,我也忙完了,天气也凉爽了,花好月圆,正是成亲的好时候。”“锦宁,你就忍心让我等那么久?我已等你很久了。”齐慕远的声音里充满了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