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杜若吐得惨不忍睹,就差没把胆汁吐出来,我在身后拍着她的背除了递纸巾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谭爱萍已经通知其他人不要再吃盒饭。凌国栋捧着盒饭跑到我面前,我看见他嘴角还有没吃下去的肉丝,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盒饭,他张着嘴满口都是没咽下去的饭菜。“怎么了?”“检验这些盒饭里的肉。”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还有带人去厨房重新勘察,向忠义身上消失的肉应该就在那儿。”“哦……”凌国栋应了一声刚走一步就停住,回头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快,嘴里的饭菜已经咽下去。“向忠义身上的肉为什么在厨房?”因为云杜若还在吐的厉害,看样子恨不得把胃里的所有东西全吐出来,凌国栋迟疑了一下后,再看看被我抢过去的盒饭,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瞬间明白了。他捂着嘴应该是想要忍住,可终究在云杜若的旁边翻江倒海般吐了出来,我手中的纸巾快要被他用完,凌国栋才直起身,大口喘着气看上去有些虚脱,擦拭着嘴角偏偏倒倒地回去。我搀扶着云杜若找地方坐下来休息,她的表情很凌乱和厌恶,这样看上去她还挺像个女人,对于巾帼英雄我还是看得惯娇弱点的她。“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试图去劝慰她,可对于这种事,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想了半天很平静地说。“人肉的成分和猪肉差不多,没什么危害,特别是煮熟的人肉口感更贴近于小牛肉,所以你没吃出来……”我刚安慰到一半,本来已经平复些的她又冲过去蹲在地上吐,可已经完全没有东西能吐出来,我想过去帮她,云杜若抬手阻止,叫我不要说话就行,我很无奈地退了回去。半小时后,凌国栋揉着胃表情有些不适地通知我和云杜若去会议室,他告诉我们,在听泉山庄的厨房的肉食去找到向忠义身上消失的肉所剩无几,其他的去了什么地方不言而喻。屠夫知道事态严重,已经交代下去人肉晚宴的事,知情人务必绝口不提,否则恐怕会引起慌乱,要是传出去在社会上造成的恐慌和影响都会极其恶劣。看来凶手对向忠义是恨之入骨,在将其杀掉后还不解恨,大有挫骨扬灰的意思,让众人饮其血,食其肉。“你是法医,说说你的想法,年维民尸体被摆设成的样子是精心设计好的,留下完整的头颅和狗的心脏,是指人面兽心。”屠夫刚点燃一支烟走到我面前,我想了一下伸手把烟从他嘴上拿了下来。屠夫一愣,怒不可遏地瞪了我一眼。“谭姨说您血压最近高了不少,别再抽烟了。”我很认真地说。屠夫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慢慢的有些舒张,背负着手继续说。“先要搞清楚凶手行凶的动机,既然已经证实向忠义是出现在慕寒止房间四个人其中之一,凶手如此摆放他尸体一定有更深的用意。”向忠义的尸体和年维民的大同小异,都是只留下完整的头颅,这一点上看凶手不怕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而他和年维民都是没有血肉,但向忠义的骨架明显处理的要更为精细,整个骨架穿结并不是为了满足尸骨的完整性。在我开向忠义房间电灯的那刻,也开启了骨架的机关,导致向忠义的尸骨在我们面前舞动,看上去像一个尸骨玩偶。“傀儡……”我顺势掐灭从屠夫嘴中取下的烟若有所思地说。“向忠义的尸骨看上去像牵线人偶,这是凶手在暗示,向忠义如同一个傀儡。”“那就是说,二十年前,在慕寒止的命案中,向忠义所扮演的角色是被人操纵的帮凶。”云杜若喝了点热水后脸上慢慢有了些血色。屠夫和向忠义因为工作关系,对他很了解,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关于向忠义的情况。向忠义为官清廉一直兢兢业业,在官场和基层口碑都很好,特别是这几年,积累的人脉和政绩让他官运亨通,据说马上就要上调,组织审查都完结,因为为人随和公正严明因此几乎没有听到过关于向忠义任何的负面消息。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向忠义再会为官做人,也不可能一点瑕疵都没有,他要是正常人就势必会犯错。”屠夫阴沉着脸沉稳地说。“如果在他的轨迹中找不出错误和失误,那只能说明他在刻意回避让自己犯错。”“一个人越是在乎什么,就是越缺失什么。”云杜若点点头说。“就是说向忠义之前有过严重的过失,他一直意犹未尽,小心翼翼在回避,他是担心任何失误都会让他万劫不复,所以他才会如履薄冰让自己无可挑剔。”“就是这个意思。”屠夫深吸一口气默默点点头。“向忠义的简历我已经调过来,让你们研究,有没有什么发现。”“和您说的一样,单从简历上看,向忠义可谓一清二白,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云杜若很平静地回答。“不过有一点特别奇怪。”“是什么?”屠夫问。“向忠义之前并不是从政的,大学毕业后他是分配到山区支教,他最开始的职业是教师,但是突然被调回城,并安排在司法局法制处担任科员。”云杜若脱口而出。“一个在山区支教的老师被调入司法局?”凌国栋有些疑惑地说。“这跨度也太大了点,先不说专业不对口,向忠义看来是真遇到贵人,否则这样的调度,安排的人需要拥有多大的权利。”“时间呢?”我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向忠义调到司法局是什么时间?”屠夫应该和我想到一样的问题,也看向云杜若,她平静地回答。“刚好是慕寒止死亡后的一个月!”屠夫意味深长地和我对视,由此可见向忠义和年维民的发展轨迹终于重合在一起,年维民是在慕寒止死后突然发迹,而向忠义却是在慕寒止死后被神奇般调入司法局。而他们两人都是出现在慕寒止死亡那晚房间中的人,一个从中得到了财富,而另一个却得到了权利。“然后呢?”我继续。“然后向忠义在官场就如同坐火箭般平步青云,从一个没有丝毫资历的办公室科员科长副局长局长到现在的厅长,一路畅通无阻心想事成。”云杜若回答。“官场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官官相护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和由来,向忠义没有任何关系和人脉,他洁身自好能力强这方面姑且不谈,升迁能如此迅速一定要有人提拔和赏识。”屠夫在会议室走了几步后低沉地说。“看来向忠义的官运是有人给他的!”现在的关键是,既然向忠义和年维民在二十年前都出现在慕寒止死亡的房间,可见两人是认识的,屠夫叫云杜若根据两人的档案,把两人的发展轨迹写在会议室的白板上。两人既然是熟人,必定有交集的地方,找到这一点或许能找到两人的共同点,可是等云杜若在白板上按照屠夫要求,列出两人的发展轨迹后,我们研究对比了很久,结果惊讶的发现一个问题。年维民的生意涉猎很广,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建材之外,还涉及很多其他生意,而且来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而向忠义就显得干净的多,从白板上看一步一个脚印,能清楚的看见他从一个普通科员到厅长的发展历程。但是这两者之间却没有任何的交集点,根据年维民的社交关系网,黑白两道他都有来往,能承接到大量城建项目足见他和某些官员的关系非比寻常,可唯独和向忠义却没有半点联系和交往,两人如同视对方为真空一般,相互看不见对方。“欲盖弥彰!”屠夫看完深吸一口气。“这两人是认识的,可偏偏不来往,可见是刻意在回避,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在慕寒止房间发现的脚印看,当时在场的一共有四个人,现在已经证实的向忠义和年维民都死了。”云杜若忧心忡忡地说。“从卡带机里女人的声音可以看出,这场复仇还没完结,当场的四个人都要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两人越是刻意回避之间的关系,说明这关系很重要,找到他们两人的联系,就能找出连接房间四人的原因。”屠夫一脸严肃地指示。“务必要尽快调查清楚向忠义和年维民两人的过往经历,找出两人交集点。”外面的警员进来报告,第三次对听泉山庄所有在场人员的排查工作已经结束,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符合作案时间,而且都能提供不在场证据,请示屠夫下一步该怎么办。屠夫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屠夫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低估了这个凶手,又一次瞒天过海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事态已经有失控的趋势,再这么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下次出现的命案现场,就能看见另外两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