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是唯一深入漠北最多的人,也是统兵最接近这里的人,大胆猜测朱棣或许在追逐北元残余的时候,深入此地无意中发现了成吉思汗陵。他极有可能进入过这里,从我们发现的兵甲足以证明,搬空这里富可敌国财富的是一支军队,但至于朱棣是如何破除鸿虚子巧夺天工的机关和进入这四极四象七君阵就不得而知。但如果真如同我们设想的那样,朱棣曾经秘密下令搬空整个成吉思汗陵,那以这里惊人的财富足以支撑朱棣以一己之力和朱允炆抗衡,莫要说是靖难之役只打了四年,即便打四十年,我想最后被拖垮的绝对会是朱允炆,毕竟这么大一笔难以数计的财富支撑,朱棣实际上已经坐拥江山。至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竟然没有半点被泄露过,这刚好和朱棣当时北伐的身份有关,第七次和第八次北伐,朱元璋都是命朱棣统兵,边塞军队全由朱棣节制,而这些军队都是跟随朱棣多年的部下,从文史中看朱棣两次北伐都没有班师回朝,而是直接返回驻地,朱棣即便命军队搬空成吉思汗陵偷偷运送回去,再将所有参与运送的兵卒一同坑杀,想必也无人能知。“就算得到成吉思汗陵里面所有财富的人是朱棣,可这么多财富他会存放在什么地方?”韩煜疑惑的问。“会不会他也效仿成吉思汗,把所有的财宝全都放在他自己的陵墓之中。”云杜若说。“不会。”南宫怡摇摇头很肯定的说。“朱棣的陵墓被称为明长陵,为十三陵之首,陵园规模宏大,用料严格考究,施工精细,工程浩繁,营建时日旷久,仅地下宫殿就历时四年,但是明长陵早已被挖掘里面的地宫也被清理过,里面虽然金碧辉煌但出土文物不过数百件。”“数百件?”韩煜一愣疑惑的说。“怎么这么少?”“我们虽然不知道成吉思汗陵里到底有多少财富,但从这个平台的面积就不难看出,曾经堆积的金银珠宝一定难以估量,长陵又岂能放得下这么多的财富。”太子看看四周很平静的说。“朱棣就算要藏匿这批宝藏,他和朱元璋同样生性多疑,他能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又怎么不会担心别人开启他的陵墓,所以朱棣怎么也不会把宝藏藏在自己的陵墓中。”“你们看看这里,鸿虚子当年修建成吉思汗陵虽然我们不能亲眼看见,但也能知道工程有多浩大,毕竟要存放堆积这么多财宝,所要耗费的时间和人力都难以估量。”我指着诺大空旷的帝陵认真的说。“如果带走成吉思汗陵宝藏的是朱棣,他要存放这么多金银珠宝,势必也要修建一个地方出来,同样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除了修建陵墓的时候能名正言顺外,他如此大费周章的修建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引人注意,如果宝藏不在陵墓又会在什么地方?”“这恐怕要从长计议,既然我们已经能确定成吉思汗陵宝藏易手到朱棣手中,那关于宝藏的追查就要重新开始。”南宫怡想了想对我们说。“不过容彦说的也有道理,要想藏匿数量如此惊人的宝藏,其工程势必浩大,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唯一有可能掩人耳目的只有明长陵,回去后我们从这方面着手调查,应该会有所发现的。”回去后……我想回去后的事已经不需要我的参与了,太子说我已经不能再重见天日,任何一缕阳光照射进我眼睛就会永远失明,其实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身边有一群生死与共的朋友,做着我很感兴趣的事,即便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能让我充实和无悔。可我知道这一切都会结束在我出去的那刻,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沉默,他们应该想着和我一样的事,萧连山收起那把龙头荡魂枪,重重叹了口气向陵墓外走去,我能体会他此刻应该被谁都要难受,以至于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他落寞的背影写满了无助和亏欠,可我心里清楚其实他从来没有欠过我什么,云杜若撕下衣角缠绕在我眼睛上。“你这是干什么?”我诧异的问。“我哥说你不能再重见天日,意思是说只要你眼睛不见阳光就可以。”云杜若不由分说的把我眼睛结结实实捂住。“出去后你就别睁开眼睛,我扶着你回去,暂时想保住你眼睛,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治好你的。”“对啊,杜若这办法挺好,你就憋屈一段时间,我回去问我师傅,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你眼睛。”韩煜从身后拍拍我肩膀关切的说。我淡淡一笑已经看不见东西,在云杜若的搀扶下我步履阑珊的向外走,直到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明亮,我知道应该已经到了我们最开始进来的入口,从来没感觉能看见阳光是见多奢侈的事,往往很多事拥有的时候从来不曾珍惜,只有失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弥足珍贵。“我还有一件事想做。”我站在帝陵的入口处聆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很平静的说。“你还想做什么事?”萧连山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还想重新看看大家的样子,铭刻于心此生不忘。”我说完义无反顾的摘下眼前云杜若为我绑缚的衣布,我背对着阳光看着他们所有人,云杜若他们应该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摘下来,都用惊讶和慌乱的眼神看着我。若说不怕失明,那是假的,我也不想一辈子都在黑暗中渡过,我其实比谁都要害怕失去光明,可我更害怕失去身边的这些人,即便是我按照她们所说暂时不睁开眼睛,可我心知肚明这眼疾根本没有医治的办法。如果说有,那就仅剩下云杜若的血,以她的性格为了我会继续割破手腕千方百计哄骗我喝下她那唯一能净化血菩提剧毒的血,我的光明需要耗消她生命来延续。即便云杜若心甘情愿为我这样,可我也做不到去心安理得的接受,还有萧连山,那个给过我父爱的男人,他一生都奉行忠孝仁义,可我却在他身上仅仅学到了固执,而且还是伤害他的固执。如果……如果我当初能听他的话,或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或许我真的失明了他也就不会再为我担心,从来都没有真正去体谅过他的苦心,在我记忆中他是年轻和伟岸的,但这一次见到他才意识到,那些记忆已经仅仅是儿时的回忆,岁月终究能战胜一切,包括我面前的萧连山,他是真的老了,迟暮的让我有些莫名的心痛。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也是时候该为他做点什么,我想萧连山是最不喜欢我出事的人,我的双眼失明或许他比我还要难受,可这样却能让我面前这个迟暮苍老的人安心。他要的仅仅是我的平安,这一点我应该能带给他,算是对他最大的慰藉和报答。我认真凝视面前每一个人,其实不用看我也能把他们的容貌铭刻在心中,只是想再看一眼,记住每一个人微笑的样子,可惜他们现在都笑不出来。云杜若冲上来,她还没有放弃,她想捂住我眼睛,我看见她眼角的晶莹,那一刻心中犹如被融化,我对她柔情一笑缓缓转过身去。初升的旭日是那样的漂亮,万道霞光宛如一层薄薄的金纱覆盖在大地上,我极目远眺从远山中升起的红日光耀夺目,一缕阳光照射进我眼睛里,我一直强忍的眼痛突然消失,眼睛又恢复了从前的光明,我已经很久没这样清楚的看过东西。连绵起伏的群山下大漠的苍茫和浩瀚尽收眼底,有一种莫名的豪迈和激扬,可那秀美的景致仅仅在我眼中停留了片刻,就开始变的浑浊和模糊,眼前好像有一层膜慢慢的在覆盖,明亮从我眼睛中逐渐的消失,直至最后一抹阳光消散在我眼前,我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身后被云杜若紧紧的抱着,她扬起手无力的捶打在我后背,我能感觉到她紧贴我后背的脸颊有液体在慢慢浸透进我身体,温暖而潮湿。我很轻松的翘起嘴角,摸索着抚摸到她的手背,淡淡笑着对身后的她说。“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最美的一直都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