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贤弟,不知你今日叫我们来此做何?”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瞿,神气看拣报严肃,但目光却很慈和的老者站在何恒身旁,有些疑惑。在他的身旁,跟着一人,身材既不太高,也不算矮,容貌很平凡,很平和,基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提剑而立。这就是被李玉函二人请来的黄鲁直二人。昨天,何恒以两指掰断六剑,破开那天下无敌的剑阵,一身武道被李观鱼誉为天下第一,也折服了黄鲁直六人,最起码,原来他们称呼何恒为小友,现在却是贤弟了。辈分涨了一辈……何恒心底只能笑一笑,目光清淡的看了看黄鲁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请黄老的这位朋友,帮我一个忙吗。”说着,何恒指了指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剑客。黄鲁直的面色“刷”的一变,有些惊异道:“白贤弟应该不认识我这位朋友吧,怎么会让他帮忙办事?”那黑衣淡漠的剑客,也目光狐疑的看了看何恒。“那是因为,这件事只有他能帮我。”何恒目光似刀,看了看二人,道:“而且谁说我不认识他,赫赫有名的‘雄娘子’谁不知道?”此言一出,黄鲁直、黑衣剑客的面色刹那变了,惊骇的看着何恒,黄鲁直吞吞吐吐道:“白贤弟不要瞎说,我这位朋友怎么可能是哪臭名昭著的‘雄娘子’呢……”“是吗?”何恒似笑非笑的看着黄鲁直,双手猛的一张,对那黑衣淡漠的剑客脸上狠狠抓去,他这一抓,实在太过突然,速度也太快了,根本没有人可以反应过来,即使那位黑衣剑客本人也没有。故而,他一下子就被何恒从脸上扯下一块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仿佛少女的绝美面容,只是眼角有着几道岁月之中留下的皱纹,说明了他往日的风华已然不在。何恒笑了笑,看着他,再看看黄鲁直,猛的喝到:“黄老号称君子剑,一生从未说谎,今天怎么破戒了?”黄鲁直与雄娘子沉默了,相互看了看,最终雄娘子叹息一声,看向何恒:“既然我的身份已经被你识破了,那你带我走吧,我任你处置,只是这与黄兄无关,你放过他。”“你何出此言,你我相交几十载,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世人对你的看法不过无稽之谈。”黄鲁直老泪纵横,一把抓向雄娘子。“黄兄,此生能得你这一知己,我死而无憾了。”雄娘子亦是眼眶有些湿润。何恒站在那里,看着这对含情脉脉的“基友”,感觉自己有些尴尬。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拆散“鸳鸯”的恶人,这不对吧?“咳咳、、咳!”何恒宣告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看向黄鲁直二人,道:“我只不过要请雄兄帮我一个忙,二位何至如此?”“你不是要抓我归案?”雄娘子擦了擦眼角,感觉白流了……何恒冷冷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咱们有关系吗?”“……”黄鲁直、雄娘子对视一眼,发现刚才他们想多了,这家伙明显不是什么道德纯高的人,一点不在乎雄娘子的名声,也没有抓他的意思。这样想着,二人松了一口气,雄娘子美丽精致的面容有些沉吟,然后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以你的武功,应该不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何恒笑了笑,道:“我想让你给我带个路。”“带路,去哪里?”雄娘子的面色刹那变了,他已经想到了什么。“神水宫。”何恒的声音冰冷传来,一股寒气逼入雄娘子心头,他沉默了……何恒看了看雄娘子,继续道:“素闻水母阴姬一身内力之深厚独步天下,举世无双,我想见识一二,相必以雄兄与她的关系,肯定可以代为引荐一二吧?”雄娘子的脸变换了又变换,由青转白,由白转青,似是在恐惧什么,回忆什么。良久之后,雄娘子看了看何恒,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与阴姬的关系的,但我早已和她有过约定,绝不踏入神水宫半步,更不能把她的事情说出……”“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何恒的语气一下子冰冷下来,目光如刀,盯着雄娘子。雄娘子目光坚定,摇了摇头:“要是别的事情,我一定全力助你,可是此事……真的不行,你可以杀了我。”何恒冷哼一声,看了看雄娘子,狂暴的杀机陡然笼罩向他。“白贤弟切勿动怒,有话好谈,有话好谈。”看见气氛不对,黄鲁直连忙冲了上来,拦在何恒与雄娘子中间。“黄兄你让开,这事与你无关。”雄娘子急切推开黄鲁直,何恒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即使阴姬也未必比得上,要是黄鲁直挡住他前面,恐怕三招就会死无全尸。黄鲁直却是不肯,拽住雄娘子的手吼道:“你不要劝我,你是我最好朋友,黄某岂能看你死去!”“黄兄!”……“哼,你们够了!”何恒陡然一声暴喝,冰冷的杀机笼罩向雄娘子与黄鲁直两人。“雄娘子,今天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给我带路,否则黄鲁直要死,你的那个女儿,也逃不了,别以为这天下就你们知道神水宫在哪里,只是我不想麻烦而已。”何恒的语气格外寒冷,仿佛极北的寒冰,让雄娘子二人自身心到灵魂的冰冷。良久之后,雄娘子沉默的点了点头。……这里是一座形势绝险的山坡,下面十丈笔立如削,上面怪石峥嵘,中间却凸出一片平台似的山崖。何恒被雄娘子带来这里,此处就是神水宫的入口。雄娘子现在沉默无比,没有说一句话,带着何恒转过一片山坳,两旁山立如壁,中间一片山壁近面而起,就像是一只缺了边的匣子,他们进入了这个匣子。这里中间的山壁和左面的山壁间,有一线空隙,这空隙宽仅尺余,而且长满了杂草和藤萝。要不是有雄娘子引路,即使何恒也难以发现这两面巨大的山壁间,还有这么样的一条秘径。穿过这条秘径,那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就忽然变得清楚响亮起来,水声潺潺,如在耳畔。晨雾凄迷,弥慢了这亘古以来便少有人踪的山谷。突然间,有种奇异的“嘶嘶“声传了过来,却是一道神秘的流水在响彻。那神秘的流水,就在雄娘子脚畔,此刻他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皮囊,正在用力的向皮囊中吹着气。那皮囊迅速的膨胀了起来,大加车轮。“用这皮囊作皮筏,然后再乘着皮筏顺流而下,便可直入神水宫。”雄娘子解释一句,将皮筏在水中放下,又伸出一只脚去试探皮筏的载重量,然后就轻轻的坐了上去。何恒看了看四周,笑了笑,也跃身上去。皮筏眼看就要顺流而下,突听“嘶“的一声。雄娘子忽然自皮筏上窜了起来,雪白的轻衣四散飞起,就像是已和凄迷的浓雾溶为一体。而何恒,他仿佛早有预料,纵身就落在岸上。那皮筏在水中风车般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小,转过十七八次之后,“哧“的飞了出去。暗中显然有人将皮筏击破了,皮筏泄气,才会旋转不停。雄娘子也已落在岸边,目光中充满了惊骇之意,顿了顿足,刚想转身飞奔,迷雾中忽然传来一阵轻笑。一个娇媚的语声带着笑道:“你既已来了,何必走呢?“只听水声软乃,已有一叶轻舟,冲破迷雾,缓缓荡出,船头上站着个苗条的白衣人影,掌中长篙一点,轻舟已燕子般飘到岸边。雄娘子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你。“白衣女娇笑着道:“不错,是我,你想不到吧!但我早已知道你会来的,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幽秘的绝谷、浓雾、流水,似女实男,死而复活的江湖巨盗,这一切本就充满了神秘与诡异。不过这时,她似乎注意到了何恒的存在,惊骇看向雄娘子:“你居然还带了一个外人来此,还是个男人!”何恒看了看这个风姿绰约,彷佛绝美,无论装束、姿态和丰采,竟和雄娘子都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笑了笑。“其实他本来不想来的,是我逼他,他才来的。姑娘应该感谢我,给你们制造了机会。”这个女子,似是带有无限怒火,看了看雄娘子,再看看何恒,吼道:“雄娘子你心中果然没有她,否则怎么会带一个外人来,果然,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是爱她的。”雄娘子立于何恒一旁,面色有些变了变。何恒则是依旧冷冷的看着她,面色淡漠。这时,那个女子,目光冰冷看过来:“既然你已经背叛了他,那就让我结果了你们吧,擅闯神水宫者死!”这么说着,她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剑,猛的刺来!雄娘子还有点犹豫之时,何恒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聒噪!”他轻轻伸出自己的右手,猛的张开,对着那仿佛仙女一般,踏波而来的女子,轻轻一抓。蓬!她的头上骇然出现了五个窟窿,鲜血猛的溢出,染红了脚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