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下关于韩初霁的事情后,孟无咎肃然道:“你准备一下吧,掌教他最近可能要见你。”“见我,为什么?”何恒有些错愕。孟无咎冷冷一笑,然后道:“自然是韩初霁死了,已经再没有其他选择,让你上位。”何恒看了他一下,沉吟片刻,然后道:“这样呀……不知道龟老他有何指示?”孟无咎沉声道:“他老人家说了,你是我派本代弟子之中最为优秀的,未来定当持掌道统,传承不息,任何事情都可自己决定。只要不要忘记,你是我真武的真传弟子,未来的掌教,其他尽是看你自己!至于门派内部,韩家老儿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作为龟蛇二老之一,纵然不甘,他也会以大局为重的,你无须担心。”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道:“从今往后,你不须称我为师父了,我真武掌门一脉嫡系单传,下一代掌教必然要是掌教真传弟子,众弟子大师兄,想必这次掌教他就会收你为徒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纵然日后我为掌教,师尊你亦是我师不可如此!”何恒连道“不敢”,眼神难得有些真诚。孟无咎收他为徒虽不是带着什么好心思,但一直以来对他也是尽心尽力,多番栽培,纵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因果联系却是存在,师徒之缘其实难断。深深看了他一眼,孟无咎负手转过身去,语气淡漠道:“你愿意怎样就随意吧,自己收拾一下,想必不久后你天蓬师伯就会来此的,他会带你去见掌教的。”说完之后,他径直离开,身影竟有些萧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何恒渭然一叹,眼里竟有些感触。缘起缘灭,不知谁可道破?“没想到我居然也会‘多愁善感’,果然还是修行不到家啊,不如继续闭关……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说着,他直接进入洞府,进行了一次浅层次的坐关。三天之后,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他洞府之外,正是真武九宸长老之首的天蓬。何恒自坐关中醒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径直走出,迎道:“天蓬师伯,弟子恭候多时了。”丝毫没有掩盖自身气息,天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修为境界,倒吸了口气,苦笑道:“师侄你果然天资过人,已经堪比不少师弟们了,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何恒谦虚道:“师伯缪赞了,比起诸位师叔师伯,弟子的火候还是差了许多,往后还望你们多多提携。”天蓬满意一笑,点头道:“师侄这是哪里话,都是同门,什么事情,只要力所能及,师伯都不会推辞的。好了,我此次是奉了掌教的命令来接你去玉京宫面见他的。”何恒默然点头,道:“既然是掌教之令,弟子不敢让他久候,劳烦师伯了。”“不用客气,师侄请随我来。”天蓬笑了笑,带着何恒纵身飞向太和洞天深处,穿过层层禁制与法阵,很快来到了一片虚空之中,上有一巍峨的殿宇,立于云层之上,高大匾额书写着“玉京宫”三字,光彩古朴而恢宏。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那宫殿门口,天蓬停下道:“掌教他这一次只要见你,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自行进去吧。”何恒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师伯慢行。”天蓬也是对他一笑,示意他进去。何恒缓步走到那殿宇的门口,只听得一声轰然,那大门自动打开,一道飘渺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你,就来吧!”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好奇,何恒走入那洞开的大门,身子刹那间达到了一处高大的大殿之中。这殿宇十分空旷,有数百丈之方圆,具是以一种不知名的材料构成,不见任何梁柱,自然而然的上下分隔。这硕大的地方空无一物,十分单调,他顺着目光看向那最深处,终于见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最深处的墙壁之前,高耸着一个道台,上刻一个古老的“道”字,一张古铜铸就的椅子摆放在那。而在下方,共摆放着几十个蒲团,其中两个格外突出,一左一右,绣有龟蛇。而另外以九个排成四排,最前面的九个各绣满繁星,深紫色,与其他亦是有所不同。“看来这应该分别是龟蛇二老与九宸长老的位置,其他的应该是普通长老坐的。”何恒看了后,沉声道,随即缓步走上前去,来到了那两个绣有龟蛇图案的蒲团中间,傲然屹立。这时,一阵虚空波动,那最上方的道台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黑白交织的豪光覆盖周身,难掩他挺拔的身姿,漆黑如墨的瞳孔格外深邃,双手异常修长,却是极配那腰间的旷世神剑。棱角分明的面孔充斥着柔和与威严,这本该是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冲突。俊朗的面容透露着英武,坚毅的目光蕴含着稳重。这就是玄门六派之真武派,当代掌教真人,赫赫有名的洞真境强者灵常臻!抬头望了他一眼,何恒随即躬身一拜,肃然至极道:“弟子何恒见过掌教。”目光微微低垂,看着眼前这个门派里最为出色的弟子,灵常臻的面色丝毫不见变化,直接坐上那张他熟悉的椅子,然后道:“不用多礼,你坐下再谈吧!”说着,他藏于宽大衣袖之中的右手轻轻一挥,何恒站立之地当即出现了一个黑白相间的蒲团。“虚空造物,顷刻就造就一个蒲团,好高深的修为……”何恒心里叫道,以他的眼里自然可以看出,这个蒲团并非是事先准备好的,而是灵常臻随意以一道真气造出的,却与真实的蒲团别无二致。这其中所代表的修为让他动容。须知,蒲团是以丝线织成的,精密程度绝非什么金属、石块可比。而灵常臻只是用了一道最为细微的真气,然后直接把之分裂成亿万丝,造出丝线,交织成蒲团,这等控制力简直登峰造极。心头凛然着,何恒对上面的灵常臻微微一礼,坐下蒲团,再抬头凝视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