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淡淡凝视着自己的虚琼,何恒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就恢复了平静,不发一言。虚琼没有心急,只是瞥了灵常臻一眼,淡淡道:“灵小子,你这个徒弟很是不错,放在真武有些埋汰了,到上教来也是为他好,相信你能够理解的。再说,真武本也就是我太上宫的一部分,在哪里都一样的……”“不一样的……该死,他走了,谁来接我的位!”灵常臻心里极为不开心,但在虚琼的淫威之下,也只好选择沉默,且表态道:“能够被真君您看上是他的荣幸,常臻没有意见。”“那就好。”虚琼微微颔首,淡淡看着何恒,眼里意思很明显。你家掌教已经服软了,你还坚持什么?赶紧跪下来拜师,入我太上宫,怎么都比区区一个真武派强的多。何恒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抱拳致歉道:“多谢真君您高看,只是此事恕难从命,还请见谅。”此言一出,大殿死寂。一个个太上宫的长老眼里似是带着怒意,透着冰冷寒意,压迫人心。灵常臻心头一喜,没有表示出来,立于一旁。虚琼深邃的眼轻轻眯起,看着下方,充满威严,冷冷问道:“为什么?”何恒抬头,毅然道:“太上宫虽好,但何恒出身九州凡俗,得门派栽培才有今日修为,如此恩情因果实在不敢忘。如今大天风雨飘摇,劫数将起,真武亦是免不了被波及,晚辈断没有在这危机关头独自躲进这大赤境的道理。所以还请真君见谅,待大天劫数平息,晚辈定当放下一切,来大赤境潜修,那时望您不要不让晚辈进来。”更主要是,您老做的太明显了,怎么看都是在强结因果。在无想无爱天里,何恒不知独自苦思了多少事情,智慧受到极致开发,此刻一眼看出虚琼种种行为的目的,自一开始的示好,到后来的收徒,都显得不自然,十分像传闻中的结因果。或许是自己多心,但何恒自认为,有着诸天宝鉴,入不入太上宫对他不算特别重要,只要打下足够的基础,身后有没有什么门派早已不重要。何况太上宫实在太过深不可测,一旦上了他的船,谁知道还能不能下。在没有让他不得不争取的利益的情况下,除非他是真的脑残,否则决不上这船。冷眼面对着太上宫诸多长老冷漠的目光,他傲然而立,没有丝毫受影响,即使这些都是至少洞真境的强者,也影响不了他之心态。事实上,这些太上宫的长老哪个不是心境千锤百炼的人物,岂会应他不同意入太上宫而动怒,纵然心里有情绪,以他们的城府也不绝不会表现出来。此刻他们的表现,其实不过是想以“淫威”给他造成心里压力而已,逼他就范。明白这些道道,故而何恒以大义凛然的坚毅表情面对着一干人,没有丝毫恐惧的意思,实际上他本来就不怕。反正他不入太上宫,这些长老得罪了就得罪了,他们总不会不顾身份直接对他出手的,虚琼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做。果不其然,看着何恒凛然的样子,众多太上宫长老各自冷哼一声,恢复常态,脸上看不出表情。虚琼坐于上方,沉默了许久后,叹息道:“既然你不愿,本尊也不好强求,何况真武与太上本是一体,你在真武也算是我太上宫之人,日后若想入大赤境自便就是,只可惜你我无那师徒之缘了。”“真君海涵,晚辈感激不尽。”何恒做惶恐谢道。虚琼轻轻摆手:“你思维之伤未复,下去好好修养吧。另外,你已经通过卅三天考验,正式成为真武下代掌教了,日后好好听灵常臻教诲,勤奋修行,弘扬吾道,不坠我玄门威名。”何恒拜谢,与灵常臻一起退下。下去之后,灵常臻看了何恒一下,没有多语,只是叫他好好休养,然后准备随他返回太和洞天,自己却不知去向。何恒自行闭关数日,研修太上化灵诀,总算是压制住了思维伤势,只是要想彻底恢复,还需一些时日。出来后,没有见到灵常臻,思量之下,走向太上宫一处偏殿。那是一个非常奇异的殿宇,一般来说,太上宫的人都是一心修道的苦修之辈,殿宇装饰多数异常简朴,也有庄严肃穆的,但眼前此殿却是摆放着种种奇花异草,散发百种清香,内又悬诸多字画,笔墨儒雅,但又刀剑凌立,锋芒尽显。清新平和、儒雅自然与兵燹锋芒气息交融,格外显得矛盾。但何恒并不奇怪,因为住在这里的不是正常人,他是个精神病人。此次正是原清玄的住所,他容易精神失常,故而各种摆放不一,样式矛盾,并不为奇。走入殿里,远远看见一道孤寂身影,猛地转身凝视着他,一眼看去,一声黑衣肃杀,默然无比,冷漠超凡。“你来这里干什么?”冰冷的语气带着狂暴杀意,何恒只感觉自身置身于风雨飘摇之中,被可怕杀机锁定。此时此刻的原清玄,正是处于一种极为冷漠杀戮的人格,配合他本身近乎洞真境巅峰的修为,一点杀意足以让寻常法相境胆寒。好在何恒并非寻常的法相境,他的心境已近纯阳,早已无所畏惧。落落大方的看着面前之人漆黑深邃的瞳孔,何恒拱手道:“晚辈得虚琼真君栽培,修得太上化灵诀,但却有几处关节不大明悟,思来想去之下,太上宫中唯有原师叔你对此造诣最深,故特来请教。”何恒话刚说完,只见眼前光影混淆,顿时天昏地暗,自身已置身于一片修罗地狱之中,无穷冤魂恶鬼索命而来。原清玄一身黑衣,身影模糊,仿佛泡影,低垂着脸,冷冷凝视着他,低喝道:“你居然敢来向我请教,好胆子。作为对你勇气的赞赏,就让我送你下修罗地狱吧,哈哈哈哈!”狂笑中,他一指点出,天崩地裂,万法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