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整个西贺牛州都震动了起来,各方大势力齐齐出动,汇聚在荒之地上。甚至,神族的那尊准帝也来了。这是一道惊人的消息。然而,时间过去三天,荒之地的深处,笼罩着那条路的光辉渐渐的消散了,连同那条路也消失于此。人们愕然:“怎么会这样?”眼前的这一幕,有点诡异,明明都已经出现了,怎么又消失了?没有人可以解释。而前行的人,步伐也停了下来。呼呼!突兀间,这片大地掀起了冷风,刺骨的那种,即便是神藏境也无法抵挡,仿佛地狱的笼罩,紧接着,天色昏沉了下来,茫茫的一片,压得很低很低。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波动,悄然弥漫。人们肃然,屏住了呼吸。隐藏在暗中的圣境强者,一个个目光深邃,紧盯着黑暗中,这一刻,他们似乎看到了什么,那是一片可怕的战场,有强大的存在在厮杀,漫山遍野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地狱……剑光与刀的寒芒碰撞,长戟与长枪的交织。但那样的画面,也仅仅是一闪而没,可以捕捉,却无法看的更清晰。突兀间,一抹寒芒照耀了那个漆黑的世界,在这一刻,是如此的瞩目,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是一道高大的身影所斩出来的一剑。“应该是战场中所残留的烙印被激活了。”有强者做出判断。“太过真实。”“与传说中的地狱一模一样啊!”“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对于这样的画面,他们各持所见。黑暗蔓延了过来,人们倒退。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从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巨响,震耳欲聋的那种,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地的摇晃。彭!朦胧中,有一只可怕的大手探了出来,巨大无比,如同天穹之手,令人惊悚的是,那只大手只剩下骨头,被死亡之力笼罩着,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帝气。虚无之中,所有圣境强者都在这一刻转身,头也不回的逃离这里,连同神族的那名准帝。这是大帝,准确的来说,这是昔日的大帝。他从黑暗中复活过来了。很可怕的画面。大手落下,至少死了上万人,这还是估计性的判断。那尊大帝在汲取生命精华。逃……余下的强者,纷纷逃离,再也不敢逗留于此了。然而,那只大手再次落下,又是数万上惨死于此,生命精华被汲取个干净,肉身化作齑粉消散。“何苦?”当那可怕的大手欲要第三次压落下来时,却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挡住了,他手持三尺长剑,没有锋利的寒芒,没有锐利的剑意,普普通通,就像是从大街上随手捡来的一样。他的身影并不高大,只能说均匀,屹立在这里,迎着清风与那只可怕的大手,给人一种蜉蝣撼树的感觉。强者们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吞了一口菙沫。“不对,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人发呆。刚才局面太乱,没有人注意到,现在回想起来,那片区域空无一人,但他却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毫无征兆,也没有什么样的波动。最重要的是,他挡住了那样的攻伐。“何苦?”白衣身影再次开口,语气平平。黑暗中也平静了下来,再无动静,连同那只可怕的大手也收了下去。白衣身影手持长剑,开始前行,他继而开口:“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咯吱!似乎是黑暗中的那个存在,在回应着白衣身影,紧接着深沉与沙哑的声音传出:“我……不甘。”仅仅是三个字,却让人感受到了莫大的悲伤。白衣身影开口:“我知道。”黑暗中的他沉默了。岁月过去太久,他忘记了很多,但他无法忘记那样的一场大战,作为那个时代的黑剑士,他挡在黑暗的第一个战场,可他得到的却是身后的无穷无尽的杀戮。他太过疲倦了,血气干枯,气海坍塌,神魂支离破碎……没有人愿意帮他,他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他努力的战到了最后,可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那一天,天空下着磅礴的大雨,混淆着他绝望的泪水。白衣身影接着说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迟了而已。”呵呵……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必然也会看到他的泪水,那不是现在的泪,而是凝固了五十万年的泪水,如同他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久久无法消散。白衣身影一步步走过去:“他来了,你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吗?”黑剑士不语。白衣身影接着说:“五十万年的岁月,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安息,你的内心装着太多,那样会积累成为怨恨,最终魔化下去。”黑暗慢慢的褪去,他沙哑的开口:“你会帮我吗?”白衣身影坚定的说道:“当然会,当年我不就是为了你从神魔大陆杀了过来吗?”他苦涩着说:“我失败了。”白衣身影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一直守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还没有走,你心中不甘,可时代真的过去了,我们不应该这样。”五十万年,漫长得可怕。尽管他心中再如何的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时代真的过去了,他的肉身与神魂支离破碎,如今只剩下一道执念,又能做什么?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说话,白衣身影也停下了步伐,轻语:“我的朋友,你太累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么?”几分钟过后,黑剑士开口:“谢谢你!朱。”白衣身影笑而不语,但他从黑剑士的语气中听到了释放,或许,他心中的执念正在慢慢的消散,也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逝去。这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没有人可以逃离。黑暗如潮水般的褪去了,包括黑剑士,但那白色的身影却留了下来。无人敢靠近。这时,从人群中冲出一名女子,她激动万分,颤声的喊着:“先祖,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