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犀？”宋百斤愣了一会，然后说道：“好像是说犀角的一种特殊的品种。”乞儿笑道：“对，但不够全面，确切的说，通犀是犀角中最好的那种！”“最好的？”“你说说看，犀角现在都有多少种？”宋百斤嘿嘿一笑，说道：“一红二黑三白，这种古玩行中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犀角就是这三种物件中的二黑，也是最贵的一样，却也是最难玩的一样。而且关于它的使用也是最为古老，相传在夏朝的时候就已经被使用了，当时一般都是被当做酒杯，所以有犀角杯之说，其价值在当时也算是顶尖。现在的犀角要么就是非料的，要么就是亚料的，但若单从古玩行来讲，非料根本就不算是犀角，因为它不是黑色的！所以才出现很多染制品。但亚料的话，一般又都是老物件，毕竟很多亚犀都绝种了，不可能得到了。”乞儿笑道：“对这种违禁品，你怎么反而清楚得多？”宋百斤尴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古玩行的规矩，越少的，越稀有的，甚至有些违法成分的，才是最受欢迎的。”“恩，也对，人之求古，古之富贵，自然是要选择价值高的东西，违禁品这三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反而让那些东西的价值得到了提高。哎……”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若无法去管，那肯定是灭绝的下场，什么东西都一样。但管了，却会让那种东西的价值得到提升，反而也还会有更多铤而走险的人去获取，同样会让其处于灭绝的边缘。管也不是，不管又不行。”宋百斤眨了眨眼睛，一下子也好奇起来，问道：“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呐？如果真的想要保护，应该用什么方法呐？”“呵呵，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就是好奇啊，再说我觉得大师肯定是有办法的！”乞儿撇了撇嘴说道：“其实吧，这种办法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人想出来的。”“谁啊？什么办法？”“大禹，在治水的时候想到了堵不如疏的办法，不光放在洪水方面，各个方面都是有效果的。”“啊？”“不明白？”“不明白。”宋百斤点着头。乞儿笑道：“那就举个例子好了，比如说象牙。”“哦。”“很残酷，并且很早之前就成为了违禁品，但这种法律并没有影响它们处于被猎杀的境遇，或者说影响的并不是很大，越说有效，可能就是因为价值上涨，有些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减少了购买端的需求，玩的人少了，土豪们也并不是那么热衷，所以这市场就下来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它们被猎杀的命运。这种方法就是堵，长年以来，并没有起到太决定性的作用。”“啊？是这样啊……”“但国家想到一个办法，立即就将这件事解决了，也可以说是相当程度上的解决了。”“什么办法？”宋百斤眼睛亮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国家都是有点“笨”的，他不认为国家会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乞儿道：“只是发布了一条法令，允许一种曾经不算太合法的东西入关，允许其进口，并且减少一些海关防疫手续，然后象牙整体的销量就下降，从而导致源头的猎杀行动也降低了很多。”“什么法令啊？这么神奇？真的假的啊？”“有数据的，这能有什么假的？至于那种被允许入关的东西，就是猛犸牙。”“猛犸我知道啊！是远古的大象，被埋在地下都成化石了好不好？”乞儿笑道：“猛犸牙这种东西呐，其实很曲折的，它有两个主要产地，西伯利亚和非州，非州埋在地下那些，早已经成了化石，虽然是石头，但终究不是宝石，也没有达到宝石级别，不管是品相手感还是雕刻容易程度，都要差上很多，极大的降低了可玩性。但西伯利亚的那些就不同了，它们相当于放进了冰箱，虽然有玉化成分，但很少，大部分还是被冻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当年它们最早被使用，是北美的一些刀匠，因为象牙价格的升高，也为了降低成本，再加上猛犸牙很大很大，这才选择使用，并且一点点流行开来的。但在咱们国家，最早考虑的就是卫生安全问题。试想，一件埋在地下那么多年的东西，里面是否会混有远古时代的病毒？或者引发人类疾病的某种成分？这都未可知，所以对它们的进口一直处于反对状态。直到有一天，为了保护大象，抵制象牙制品，所以国家放开了对猛犸牙进口的门槛，就仅仅是如此而已，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商人们找到了更好的商机，并且是更安全的渠道，更多的可塑性，更容易被雕刻的本质，让它一瞬间就成为古玩行的新贵。商人们自主的对它们进行宣传，因为利大，所以宣传它们要比象牙还要细腻，并且更不容易开笑，盘完起来的效果更佳美观，而且还有百万年历史的沧桑感……你知道这就是咱们国家的人喜欢的调调，所以猛犸牙立即水涨船高，曾经几百块钱就能买到一公斤，现在几十块钱才能买到一克，价格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并且早早的就超过了象牙的价格。如此一来……象牙的市场立即就不景气了。这……就是国家的智慧，所谓堵不如疏，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真要做成却是那么的苦难，没有大智慧，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刚才看你表情好像有点不忿，是不是对国家的能力有些怀疑？现在呐？”“我的天……”宋百斤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之前还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听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这真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架势啊。”乞儿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倒是扯远了，还是说回这通犀。犀角之所以被炒作起来，或者说有炒作的价值，不光是因为它的历史，更重要的是它的功效。相传犀角乃是药王，可治一切心症，表症，尤其对各种皮肤病有奇效，而热病中风用来吊命也是它最为人所熟知的功效，其中比如安宫牛黄丸什么的，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连带着犀角也是水涨船高。到底有没有这种效果？是真的有！但并非所有的犀角都有这样的功能。天下犀角，可分数十种，亚犀为六种，自古以来全部算上，也有十数种之多，而其中真正能有药效，如传说那般可以治病救人的，只有三种，能被称为药王的，便只有一种。犀角有鱼子纹，所以比较容易辨认，但真正的最好的那种犀角，所谓纹隐不显，光则透，抚则无，花中带花，若空山云透，所以叫做通犀，一指它色泽通透，二指它有通天之功效，可下地府拉回魂魄。但很可惜，能产出通犀的那种犀牛，早在数百年前，甚至千年之前就已经灭绝了，现在流传下来的，有极少的一些是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物，上面到底有没有功效还在两说，另一种大多数的，就都是假货。”“哦！”宋百斤仿佛一个认真的学生一般，小心的听着乞儿讲述的每一个细节。对于爱好古玩的他来说，乞儿掌握的东西那才是真材实料的，可比那些流传下来的专家的言论或者商人为了炒作编排的故事要靠谱的多。这是真知识，十分难得。乞儿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小盒子，轻声说道：“而这个，并非是什么木头，它的原料就是通犀，又因为它受了某种东西的气息影响，它的功效非但没有过期失效，反而较之曾经更加浓烈一些。说个最简单的功效，就比如现代人总有青春痘，只需要两钱通犀磨成粉末，再配以同等量的玳瑁粉末，一同合温水服下，三日便好，以后可保数年不再复发。”宋百斤的眼睛一下子就贼亮贼亮起来，呆呆的看着乞儿手中的盒子，重重的吞了口口水说道：“这……这是通犀？传说中的药王？我的天呐……”“现在还觉得它不值二十万？还觉得应该讲价？”“不了，再拖下去我就是傻了！”宋百斤直接掏出银行卡，直接甩在店主老者的面前，大声说道：“行！二十万就二十万，我买了！”谁知店主老者却撇了撇嘴，一摆手说道：“抱歉，不卖了。”“你！”宋百斤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转过头看着乞儿一脸愁苦的说道：“关于这盒子的事情，你应该私底下跟我说啊，你看，其实这个老头也根本不知道它有这么珍贵，现在知道了，那肯定是不能卖了啊！”然后又瞪向店主老者，大声说道：“不过你这个家伙也太不讲究了，做生意最重要是什么？诚信啊！之前说卖，现在又说不卖，你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啊！”老者一听自然不高兴，正要骂人，旁边乞儿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百斤你错了，他啊，之前也没打算把这个东西卖出去。”“啊？”宋百斤对乞儿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但还是好奇，立即问道：“为什么啊？他不卖摆出来干什么？还要了价。”“自然是伪装，东西拿出来了，任由他人观看，总要有个由头。”“伪装？”“是啊，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吗？即便珍贵如通犀，改过期还是会过期的，任何东西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袭。但它却药效更胜以往，我说过这是因为某种东西的气息对它造成了影响。”“哦，我记得啊，但这跟他卖不卖有什么关系？他这不是耍人呐嘛。”乞儿笑道：“因为这个能够让通犀拥有如此品相的气息……就是从盒子里面的事物散发出来的！这位老先生将盒子放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要卖，他只是打不开这个盒子，又不好将这盒子在他手中的消息散出去，所以只能伪装成一个贩卖古玩的人，在这里守株待兔，期待有一个懂行的或者运气好的家伙，能明白这盒子的意义，然后帮他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而已。”乞儿嘴角一勾，转头看向老者问道：“老先生，我说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