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夏季是知道了老李夫妇的事,来看望秋桐的。老李是星海大名鼎鼎的前公安局长,星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出事的消息自然是大家热传的话题,夏季自然是很快能知道的。李顺逃之夭夭了,他可是方便了。趁虚而入啊。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味道,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看着窗外发呆。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一看,夏季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我请他进来。夏季坐在我对过,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说:“我刚才去看秋桐了!”夏季说话倒是直接。我看着夏季,虽然他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说话办事比我却显得成熟老练多了,或许这是他所在的位置锻炼造就的。夏季继续说:“昨晚李顺父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爸爸也知道了……爸爸特地让我来看看秋桐。”原来夏季是秉承父命,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我点了点头,随口说:“嗯……谢谢你们!”我感谢夏季和老黎,似乎这话有些别有意味。夏季眼神微微一怔,接着就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你是秋桐的朋友,我也是,朋友之间互相看望应该的,不必客气。”我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随口而出的话会引起夏季的某些猜测,会让他有些想法,忙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是秋桐的部下,秋桐是我的领导,你来看我的领导,我还是要表达下谢意的。”我的解释似乎有些道理,却还是似乎有些牵强。但是我一时也只能这么说了。夏季似乎没有纠结我的话,接着说:“秋桐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我刚才和她谈了半天,感觉出来了,她平时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真到了大事面前,她异乎寻常的冷静和镇静,她的淡定出乎我的意料。”听得出,夏季的话里带着对秋桐的赞赏。我笑了下,没有说话。夏季又说:“我刚才问秋桐我能帮助她什么,她只是表示感谢,说什么都不需要,她不希望自己的事给大家添麻烦。”我听了夏季的话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夏季的话不过就是客气话,就凭他这个生意人,他能帮上什么忙?夏季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说:“李顺和他父母的事,都是板上钉钉的,触犯了党纪国法,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这是因果关系,我爸爸也是如此认为的。”夏季不停搬出老黎来说事,让我觉得有些莫名,老黎爱什么态度就什么态度,没必要告诉我。当然,我承认夏季这话是正确的,老李夫妇如果真的触犯了党纪国法,那受到惩罚也是谁也说不出什么的,这是报应。我点了点头。夏季又说:“我知道你现在也一定为秋桐担忧,担心她会受到李顺和他父母事情的牵连。”我说:“是的!恐怕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夏季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又笑了下:“是的,我一开始也是担忧这一点……不过,我想,或许我不该担忧,你也不用担心这一点……秋桐不会有事的,她不会受到牵连的。”我说:“为什么会这么说?”夏季有些莫测地笑了下:“你认为秋桐是会干违法犯罪事情的人吗?她没有事怎么会受牵扯呢?”我说:“这可难说,现在的社会,现在的办案,株连无辜的事情还少吗?特别是或许还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想栽赃陷害呢?”说到这里,我不由又忧心忡忡起来。夏季呵呵笑了:“你是体制内的人,你该相信组织和上级,他们是会秉公办案的,是不会冤枉更不会株连好人的。”我说:“夏老兄,你这话听起来很很幼稚很可笑,不客气地说,你如果不是无知,那你就是在我面前装逼!”夏季没有因为我的话生气,反而又笑了:“老弟,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爸爸说的!”一听夏季这话,我不言语了。装逼这个词我可以用在同辈人身上,断不敢针对老黎。夏季接着说:“总之,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秋桐真的是不会有事的!”我苦笑一下:“借你吉言,但愿是这样!”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丝毫底气。夏季说:“这话也是我爸爸说的!”夏季又搬出了老黎,似乎夏季是秉承老黎的旨意来和我说这些话的。我说:“老是你爸爸说的,你爸爸怎么就这么神算,难道他是诸葛亮……”夏季笑起来:“我爸不是诸葛亮,但是他起码经多见广,对很多事情都能做出合理的分析,他的分析往往是很有预见性的,很准确的。”我说:“那你说说你爸爸是怎么分析的?”夏季眨眨眼睛,转转眼珠,说:“他没告诉我,我不知道!”我说:“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去问问他!”夏季说:“没必要去问,他不告诉我,也就能不告诉你,你只管相信他的话就是!”我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问了。”我其实很担心办案人员叫秋桐去谈话,即使最终她没事,那也会坏了她的名声。我这时不由带着侥幸的心理暗暗祈祷老黎是个神算,希望秋桐真的不会受到牵连。这时夏季看了看表,接着说:“老弟,你这会儿不忙吧?”我说:“不忙!怎么了?有事?”夏季说:“打扰你5分钟,我看你们门口附近有家照相馆,麻烦你和我一起下去,给你照张相!”我说:“照相干嘛?”夏季神秘地笑了笑:“自然是有用处,老爸吩咐的!”我说:“你得告诉我干嘛的,不然我不去!”夏季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好吧,我告诉你。”我看着夏季。“按照我爸的吩咐,这几要我在安排人给你置换建筑公司的法人手续,一切关节都打通了,都没有问题,现在就剩下你的身份和签名。”夏季说。“身份?”我有些莫名其妙。“是的,身份!”夏季点点头:“考虑到你现在的工作性质,考虑到你现在体制内的身份,考虑到你未来的发展,这个建筑公司的法人是不能用你现在的名字的,也就是说不能用易克这个名字……国家工作人员是不可以名下有企业的,是不可以经商的,不然,会耽误了你的政治前程……“所以,要给你另外办一个户口,这个户口是真实的,照片是你,人也是你,但名字和身份证号码都不会是你……也就是说,你要重新有一个身份。”“哦……是这样!”我点点头。老黎想的真周到,李顺给我另外办了一个户口了,老黎又要给我再办一个,我马上一个人就有三个户口了,一个易克成了三个人了。至于李顺当初为什么不把建筑公司放到我的那个户口上,我估计要么是他没有想到老黎考虑的这些方面疏忽了,要么是那时我的另一个身份还没办出来来不及等了。当然,第一种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也不是体制中人,想不到这些。但老黎能想到。于是我和夏季一起下楼,到附近的照相馆照了标准相。一切老黎都在包办,我甚至都不知道第三个我叫什么名字。看来钱真的能神通,老黎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生意人也会捣鼓这些鲜事。在等待出相片的当口,夏季对我说:“其实弄另外的户口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混黑道的大富豪还有政府官员特别是高官都这么做,一旦有事,立刻就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办的护照出境,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且,办额外的户口,也是转移财产的有效办法。”夏季的话和老秦当初告诉我的并无二异。我说:“现在的人口普查数据大大有水分啊,到底中国有多少人,我看值得商榷!”夏季笑了笑:“我看起码可以减少8位数的人口。”“千万?”我吃了一惊。夏季说:“吓了一跳,是不是?”我点点头。夏季说:“是不可想象,但是中国的事,很多都是从不可想象中成为现实!”夏季的话让我无语了。我无法辩驳。光我和老秦李顺三个人起码就有接近10个身份,还都是正儿八经的户口,人口普查都是算数的,不知道全国还有多少了我李顺和老秦。同时,我又想到,冬儿把宁州我的前公司收购回来后,是否也是用了我的真实身份注册的法人呢?是否她也给我另外办了一个户口,我的各种照片她那里是不缺的,依照她的能力和做事风格,她是有可能给我办出另一个身份证的。越想越觉得恐惧,这世界太可怕,乱套了。照片出来后,夏季拿着离去。日子一天天过着,我在不安和隐忧中打发着日子,每一天都在难捱中度过,似乎时间都过的那么慢。这天,老黎约我去喝茶。茶馆里很安静,我和老黎面对面坐在那里品茶。“这短时间你是不是因为李顺他爸妈的事心里一直很不安?”老黎说。“是的!”“你的不安恐怕不是为了老李两口子,你是为秋桐担心吧?”老黎又说。我怔了下,接着点点头:“秋桐是我的领导,我很不愿意她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