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确实不怎么着急,一来是因为京中确实无甚大事,国交宴还有些时日,她对弦音的世子之位势在必得,且这段日子那该忙的应当是是礼部,与她一个虽有御赐之誉,但是如今还没有实权的将军委实没有什么干系。
如此早回去,弦音的身子受不受得住是一回事,无非是气气慕家的那几个人罢了。更何况,慕流苏对风岭这个未婚妻也有些上心,风岭这个人表面看着是个风流浪荡子,但是慕流苏素来认为他是知道分寸的,也不知他自个是怎么看待唐阿娇和云溪二人的。
风岭一直都知道慕流苏是个面冷心热极重情义的,但是陡然见着跟自己唱反调的人这么正儿八经的给自己道谢,风岭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正发着呆,门口传来一阵子清脆的敲门声音,是一道极为清脆悦耳的女音:“风岭哥……少谷主,云溪奉命来带少谷主前去书房,谷主现在书房等候少谷主过去,交接一些谷中事宜。”
这一声说到半截又改口的女音虽然看似有条不紊,却是不难听出那人其间的紧张之意。
慕流苏松开搭在风岭肩头上的手,摇摇头,想着这情之一字,果真是误人至极,先前在济世殿上,慕流苏看着这小丫头明明是那么个极为沉稳的妙人,如今怎的一到了风岭面前,倒是有些怯场了。
风岭听着这声音,目色顿时清明了不少,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慕流苏,以眼神示意让她闭嘴。
慕流苏见他模样,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身形一晃,便悄无声息的移到了屋内的屏风后。
风岭看了看,确认无疑,这才上前打开门,抬步走了出去,负手而立,竟是难得的带了那么几分正经贵气,风岭原本没有看云溪,
径直走在前头,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他这才转首一个大步迈到云溪跟前,带着颇有几分姬弦音那般的清韵的神色,出声对云溪道:“不是说给本公子带路么,怎的还走到我身后去了。”
云溪本是被风岭这么毫不搭理自己一声不吭的便走的模样愣住了,脸上有一抹极为清浅的失落之色,如今风岭陡然转头到了自己身前,脸上还带着极为困惑的茫然神色。
这么一张风神俊逸的面容陡然这么近距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云溪一愣,有些惊慌失措的低下头,迈开步子越过风岭向前行去,一边行着一边应答道:“云溪知罪,少谷主请跟我来。”
风岭看着方才还耳尖绯红,如今一个眨眼已经甩了自己一大截的云溪,面上露出一贯的邪肆笑意来,衬着一双妩媚至极的桃花眼,看着那叫一个风情无限。
“云溪姑娘,你走那么快,我跟丢了可如何是好。”风岭扬声唤了一声,不出声还好,突然这么一声,更是叫的那叫云溪的少女紫色罗裙摇曳生姿,走的越发着急了。
风岭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这才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身后慕流苏默默的从屏风后移步出来,眸光清冷的看着那同是紫色色系衣衫的一男一女,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风岭怎么见谁都是这副德行,见谁都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生怕勾不走别人小姑娘的魂儿,那边刚刚才把唐阿娇甩下,这下又惹红了一个小姑娘的脸。
依着风岭这般作态,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正经了点,后面又是这么一副调戏小姑娘的风流德行,慕流苏想来想去,委实是看不出来风岭是对谁哪个小丫头看上眼了。
想着唐阿娇那边,风岭似乎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是她也恍惚记得,当初风岭也是极为正人君子般的救下了唐阿娇,谁知道人家刚刚意识清醒了,就被风流调戏了一番。
那丫头委实是个固执的,风岭对谁都是这副德行,偏偏唐阿娇却是一个只认救命之恩以生相许的理儿的姑娘,这才追着风岭顿时多时不放。
慕流苏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的又迈步到了姬弦音所在的客房,她想了想,青花是个神经大条的姑娘家,应当是不懂这些个男欢女爱的,倒是弦音身边那个名叫初一的呆头侍卫,虽然武功弱了点,但是似乎对这男女情爱一事儿颇为八卦。
慕流苏又想了想,反正如今留在神医谷也是留着,难得闲暇下来,关心关心风岭的事情也还是可以的。
客房房门未关,姬弦音此时正坐在客房的软椅上,颇为闲散的抱着糯米那只呆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顺毛儿,听见慕流苏这边的动静,抬头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极为惊艳的笑容来,慕流苏见弦音没有排斥,也就心安理得的走到姬弦音身下。
刚一坐下,便听着姿容皓月的少年极为随意的问道:“弦音,你家初一去哪儿了。”
姬弦音唇角的笑意瞬间就淡了几分,好你个流苏,以为是寻我的,没想到是找初一的。他眼底露出几抹凉薄,只当未听到慕流苏的问话一般,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糯米的猫儿。
然而糯米已经被姬弦音那凉薄目光惊了一个抖擞,原本柔软瘫软的身子也变得有几分僵硬,好在它素来是个极有灵智的猫儿,自然懂得此时装睡才是正确的选择,也就宛如躺尸一般躺在姬弦音怀中,一点动静也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