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两人便是踏出了流云院,去的匆忙又果断。
慕流苏心头的火气总算笑了一点,苦大仇深的将口中的红豆酥咽下,然后又重新倒了一盏茶水,赶紧喝入腹中,这才防止了她差点被噎住的事情。
再次嘀咕了一句弦音学坏了,慕流苏仍旧是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去讨弦音所说的送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将面前的牛皮纸包裹拿来,慕流苏果然是瞧着纸包下面藏了一个极为精致又分外小巧的沉香雕花木盒。
虽然这盒子体积极小,但是只要瞧上一眼,就不难发觉这盒子通体精致古朴,是个极为难得,珍贵程度极高的沉香木盒。
慕流苏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顺手便是将那木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然而这东西却是让慕流苏一刹愣住,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青花伸长了脖子,也是分外好奇的凑过去瞧了一眼,只见那精致的沉香木盒之中,赫然便躺着一枚精致至极的骰子。
而这骰子,自然不可能是一普通的骰子,外面是通体英润的凝脂白玉,而骰子上的点数则是镶嵌了精致的凤血玉,白玉与红玉相互映衬,竟是没有半分的不和谐感,瞧着便分外惊艳绝伦莹润,委实是让人喜爱得紧。
然而慕流苏却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愣怔的问了青花一句:“弦音平白给我送骰子做什么,是让我去什么赌坊不成?”
青花本来还在震惊一向的荣华世子竟然会如此大胆的表白心迹,正打算看看主子高兴的模样,却没想到自家主子竟是如此愚钝,连骰子的意味都不知晓。
以前青花一直觉得主子帮着姬弦音那个病弱公子是主子委屈了她自己,如今一看,只怕依着主子对这方面的毫不知悉,恐怕贴二人想要走到一起,荣华世子才是还得守受了不少委屈才对。
她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感慨不已,试图诱导慕流苏觉察到这骰子的意味,所以特意沉下气来问道:“主子方才说这牛皮纸包着的是什么?”
“红豆酥啊,”慕流苏见着青花对自己的躲避之不答反而问起了红豆酥,只当是这小丫头嘴馋了,索性将手中的红豆酥一整包推了过去:“这红豆酥还真是难得在大楚吃到的点心,你尝尝试试。”
青花:“……”
主子不是一向英明神武么,什么时候竟然会笨蛋这种地步了?!
慕流苏似乎也觉察到青花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儿,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吃大燕的红豆酥么,虽然我也不喜欢大燕,不过这红豆酥的确是极为可口的。”
青花心中一时之间也是又气又笑,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表现得像是要吃东西的了,更何况这红豆酥明显就是璇玑阁主亲自给主子解馋的,她哪里能夺了主子的吃食儿。
不过经此一事儿,青花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主子并不是她想象之中那般全能的神祇,原来她也只是一个与她年岁相差不多,有所不通之处的小姑娘。
不过主子这个情商当真是低到无话可说了,分明自己也是对荣华世子分外关照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护着的人,怎么对荣华世子对她的一片心意丝毫没能察觉呢,若是再这样磋磨下去,也不知要哪个猴年马月两人才会凑到一起。
青花越想越觉得恨铁不成钢,复顿时分外哀怨的看了慕流苏一眼:“主子难道不知道有叫古话,叫做‘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么?”
慕流苏刚刚夹了一块红豆酥,正准备送到青花口中让她尝一尝,听见青花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手一抖,将手中红豆酥直接落入了刚刚隔了一口还剩许多的茶盏之中,猛的荡漾起一阵水花。
一如她此时心境一般,波澜突起,泛滥成灾。
……
沈芝韵身形狼狈的回了沈府,本来想要小心翼翼的躲开沈芝兰的,却是没有想到沈芝兰已经在她回闺阁的必经之路的亭台处悠然等着了。
见着沈芝兰的身影,沈芝韵只觉得心中一抖,有些手足无措,更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走,不过沈芝韵并不傻,也是知晓此时此刻沈芝兰即便是背对站着她坐在亭子里,毫无意义却是必然已经知晓她的存在了。
抬手摸了一下已经干涸的头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该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之处,沈芝韵终究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沈芝兰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芝韵见过哥哥。”
沈芝兰并未转过身子,他坐在八角亭台之中,正手执一抹黑玉棋子,似乎是在冥想着要走哪一步棋,亭台之下的池水之中栽种着碧绿色的荷叶,虽然并非开花的季节,但是这种帝都贵族之家,素来都有能够让府中万花四季长开的本事,所以池水之中,除了这些荷叶之外,也有些许粉白色的荷花亭亭玉立。
微风一过,池水中的荷叶荷花也是摇曳生姿,分外动人,衬着沈芝兰暗紫色的鱼鳞服饰,越发透着几分水光粼粼的精致。
沈芝兰似乎未曾听见沈芝韵的见礼声一般,依旧执着手中棋子,纤长食指也是有一刹没一刹的抚摸着手中棋子,一副还在想着落子何处的入神模样。
然而即便是沈芝兰对她忽视如此,沈芝韵依旧没敢悄悄退去,而是分外安静的等着沈芝兰回话。
然而沈芝兰手中黑子落下之后,很快又手执了一枚白子,又开始思索下一步棋的落子之处,如此反复,当真是将沈芝韵完全忽视了一般。
起初沈芝韵还能等得下去,然而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之后,沈芝兰依旧没有半分反应,沈芝韵揉了揉站得发麻的双腿,终于有些火大的问出声来:“哥哥,芝韵以为你有事儿相商,所以已经在此等你多时了,看哥哥对芝韵置之不理,看来是一心想要下棋了,既然如此,那妹妹就不在此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