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上楼,去了办公室。今天是周一,一般来说今天上午我要开发行公司和经管办的例会,但因为上午和海竹去办事,只有推迟到下午了。先开了发行公司经理办公会,听取了唐良和元朵上周情况汇报以及本周一些事务的安排,开会的重点还是围绕着刚刚开展的大征订,现在已经进入大征订季节,一切工作都要给大征订让路。公司的大征订已经按部就班开始,各部室科站都进入了战斗状态,特别是各发行站,都已经陆续开始了明年报刊的征订,统计室每天开始往唐良那里报数字了。“亦总,公司的征订统计表,要不要统计室每天往你那里也送一份?”唐良问我。我摇摇头:“现在不用,有你老兄把关,我不需要看。不过,进入12月之后,告诉统计室,要把各报刊的征订情况每天分别向孙董事长秋总和我及时汇报,每天一报,这样有利于上面及时掌握征订动态,好及时决定工作方针!”唐良点点头:“好!”“告诉统计室,不要做书面汇报,要通过内部局域网传电子版,要加密。”我又说。唐良点点头。我接好看着元朵和唐良:“从现在开始,统计室是个关键部门,统计室的各台电脑,都要重新更换开机密码,统计室的人,你们俩联合给他们开一次会,要重申保密纪律,加强他们的保密意识,所有的统计表格数字名单都要高度保密,都要加密,统计室平时不准外人进去,下班后要关好门窗。”元朵和唐良点点头。我看了看元朵,说:“统计室门口有没有监控摄像头?”元朵摇摇头:“没有!”“你到集团物业去申请一个,这事不要耽搁!”“行!”元朵笑着点头。唐良也笑起来:“统计室现在是要重兵把守了。”我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要是没有以前的教训,我也不会这么注重这一块了,外贼好御,家贼难防啊。”唐良点点头:“是要加强保密工作,我们的统计明细对我们来说可是十分珍贵的商业机密。”我说:“不怕贼偷就怕贼盯着,我们在海州可不止只有一家竞争对手的。”元朵说:“我会多注意统计室这一块的。”我点点头,接着对元朵说:“告诉公司财务,收缴报款的时候一定要严格遵守集团财务纪律,不能允许各站出现坐支的情况,各站如果有拖欠的报款,必须在元旦前交齐,不得拖到年后。公司财务再往集团财务交报款时,同样不准坐支,欠款数额和单子明细分数要一致,钱账要都能对起来。”“好——”元朵点点头。“还有,要让公司财务紧盯住集团财务,上缴的报款,要及时把征订提成返回来,不可拖欠,不然会影响发行员的积极性,至少要按照当初集团的规定每个月随同发行员工资一起拨付,拨付下来之后,要当即发给各站各发行员,万万不能耽搁。”我又说,“现在不准拖欠农民工工资,我们发行员的工资和提成,同样不准拖欠。”“行,没问题!”元朵说,“明天上午我就去财务落实。”“天气冷了,发行员的冬季福利都采购好了没?”我又问元朵。“鞋帽棉服手套都已经采购完毕,而且,我今年还给大家每人加了一副护膝,我们的很多发行员都是骑电动车的,冬天海州风大。”元朵说。“呵呵,好!”我不由赞赏元朵的心细。开完发行公司例会,我接着又开经管办的会,听取上周安排的工作汇报,部署本周的工作。以往每到年底之前,各经营部门都有突击花钱的情况存在,今年秋彤要求严格控制一下,在秋彤的建议和安排下,集团安排经管办和审计办联合对各经营部门的财务进行一次梳理,目前正在进行时。曹滕给我汇报了下审计的情况,各经营部门倒还挺配合,没有冒头挑事不服的。其实这次梳理财务的目的,除了防止年底突击花钱,还要借此摸清各单位的小金库,虽然集团一再三令五申严禁各经营单位不得私自设立小金库,但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喊得很带劲,落实不得力。这也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集团本身就有个巨大的谁也不知道或许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小金库,何况下面呢?此次,秋彤决心要严格认真去落实集团早已下发的有关文件,准备先摸底,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向集团汇报,建议来真格的彻底清理小金库。而在清理小金库这项工作上态度同样很坚决的,还有吉建。刚开完经管办的例会,秋彤打了内部电话过来,让我去孙栋恺哪里去一趟,说孙栋恺要听取我关于最近发行工作的情况汇报。“他特意给你打电话让你找我的?”我问秋彤。“是的。”秋彤说。“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你说呢?”“这不奇怪啊,他这么做事按照程序来的,不越级啊。”秋彤说。我哼了一声:“以前他没有这么按照程序做过。”“你想到哪里去了?”秋彤说。“没想到哪里去。”我说完挂了电话。似乎隐隐感觉孙栋恺通过秋彤来通知我过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在金三角那边风云暂时平息的时候,我似乎感觉集团里又要开始阴云密布。我直接去了孙栋恺办公室,推门进去,孙栋恺正坐在那里看报纸,一副很悠闲的样子。看我进来,孙栋恺笑起来,招招手:“小亦,来,坐。”我关好门,坐到孙栋恺对过,孙栋恺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我打着火机,先给孙栋恺点着,然后我也点着,慢慢吸了两口,看着孙栋恺:“孙董事长,秋总说你找我来汇报工作。”孙栋恺点点头:“是的,我想听听最近发行工作的开展情况。”我于是开始汇报,我汇报地很详细,足足汇报了半个多小时。孙栋恺听得极有耐心,一句话都没有插。等我汇报完,孙栋恺沉吟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嗯,很好!”然后,孙栋恺就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一起沉默了大约有五分钟。“那天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一会儿,孙栋恺慢悠悠地说。“什么事?”我故作不知。“你说什么事?我最近还交代你什么事了?”孙栋恺的声音有些不悦。“哦,你是说让我密切监视秋总的事吧。”我做恍然大悟状,拍拍脑袋,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孙栋恺坐直身子,看着我,皱皱眉头:“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什么我让你干嘛干嘛?还有,讲话怎么能这么直接,你就不能声音小点?”“好,我知道了!”我做不好意思状挠了挠头皮。“说正事。”孙栋恺看着我。我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最近,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结果有重大发现。”孙栋恺眼神一亮,急促地说:“快说——”“我发现……”我刚要说下去,孙栋恺突然又挥手制止了我,“等等——”我住了口,看着孙栋恺。孙栋恺起身到了门口,打开门,往外看了看,然后关好门,将门反锁上,接着回来,两眼紧紧盯住我,低声说:“开始讲——”我眨眨眼睛,说:“我先吸支烟——”孙栋恺又皱了下眉头,我不理会,自顾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然后才开始说:“孙董事长,最近我严格落实了你那天对我的指示,结果有重大发现。”孙栋恺全神贯注地看着我。我心里暗笑,脸上的表情却很郑重很严肃,压低嗓门故作神秘地说:“我发现秋总最近和一个人接触特别频繁,两人的交往很诡异。”“谁?”孙栋恺的声音兴奋又紧张。“曹总。”我说。“谁?你说谁?”孙栋恺似乎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曹总,曹莉!”我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你——”孙栋恺不由一怔。我自顾说下去:“自从接到你的指示后,我就格外注意观察秋总的动向,格外注意和她接触的人。结果呢,我发现最近曹总和秋总两人之间的接触格外异常,太频繁了,曹总隔三差五就要到秋总哪里去一趟,每次都还显得神秘兮兮的,有时候正好我在,曹总就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或者想办法把我支开。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曹总极有可能在和秋总一起密谋什么勾当,说不定……”“好了,行了。”孙栋恺突然打断我的话,满脸沮丧的神色,“行了,不要继续说了。”“怎么?”我做惊愕状看着孙栋恺。“你这是什么重大发现?你这也算是重大发现?”孙栋恺的口气有些恼火,“你这分明是——”“分明是什么?怎么?这不算是重大发现?”我带着委屈的表情看着孙栋恺,“孙董事长,我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指示去做的,这的确是我的重大发现啊,以前曹总和秋总基本是不大来往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两人接触的太频繁了,的确很异常啊,我正是因为发现她们的接触不正常才给你汇报的。要是你觉得我的工作没有效果没有收获没有价值,那我以后就放弃,再发现什么就不用给你汇报了。”孙栋恺两眼直直地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的眼里看出来什么,我皱紧眉头依旧带着一副委屈的表情,闷闷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