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鬼难缠,这个求葬鬼更难缠,因为他们往往死无全尸,身体不是烂没了都没人发现,就是被野狗啥的吃了啃了,这些求葬鬼往往要求的,只是能有人给他入殓下葬,但这偏偏又是最难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尸体,又怎么能给他们下葬,但不达成鬼的愿望,鬼就不会驱散。所以在求葬鬼这里,就是一个悖论。”“可是这个求葬鬼,怎么会找上我们?”“我怀疑这个求葬鬼可能和之前是考神神庙有关。”陆冬心一沉:“你的意思是,这个鬼很可能就是之前王浩宇通过玩游戏招来的鬼?”“我猜可能是这个鬼孤独的太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附在别人身上了,我猜他可能是想利用王浩宇的身体,挖出自己的骸骨,给自己下葬,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死哪了。”“可是他为啥不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不是也可以给他下葬么?”“哎呀,要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求葬鬼往往只能记得自己死的地方,但他们的尸体往往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是他们就是执迷不悟,就算它们死的地方已经时过境迁,已经盖起了高楼大厦,他们依然就认为自己的尸体在那个地方。就算他带着王浩宇的身体去挖,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的尸体。”“但是他觉得我们阻止了他唯一的机会。”王浩宇心里有点不舒服。“确实,我们确实阻止了他,你刚才跟我说是求葬鬼,我细细一想,都能对得上了,但是你刚才说这个求葬鬼让大卡车撞死你,我就有点奇怪了,正常求葬鬼也就是能在别人家捣捣乱,让人生病迷路,却并不能真的害人,求葬鬼说白了,只是一种小鬼,比较无害的小鬼。这样的小鬼是不可能完成让大卡车撞死你的这种事情的。”“它并不是直接操控大卡车撞死我的,它只是出现在马路中间,大卡车躲闪不及,才向我飞奔过来的。”“这样不对劲,求葬鬼灵体的灵力很低,根本就没办法在人面前显形,既然没法显形,大卡车司机又是怎么看见他的?”陆冬心里一阵恐惧:“那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到了清风观,再回去怕是来不及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入了小年,鬼就不能作祟了,你先等到那个时候,我尽量开学之前早点回去。”陆冬说好,就挂断了,他打了出租回了家。陆冬躺在家里的床上,心里不由得踏实了一些,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却全是那个吸血鬼一般的女生给自己讲的事。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姥姥竟然是一个奇人,他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自己和姥姥相处的时光,却连一个不寻常的场景都没有找到。再就是儿歌,估计让人捎口信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要不姥姥岂不是早就给自己带口信了,也许在小钰上自己身体之前就会警告自己!可姥姥竟然放任没管,而是带来了这样一个口信。十里台没有花,歪脖子老树吊小仨,长辫子定是疯婆子,还有湿泡子黄大仙,白毛子山没有雪,阿壳子地下去不得,过年供上黄米饭,来年地里冒肥油。陆冬小时候经常念这首儿歌,不过并不只是他自己,姥姥所在村子里不少小孩都会念这首儿歌,这首儿歌的词和调都朗朗上口,陆冬小时候念过无数次,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首儿歌里的含义。这首儿歌里包含的内容,都在姥姥家的附近的所有邪门的事,或者说是一些怪事,却被大家见怪不怪。十里台是村子西边的一块地,那块地邪门的很,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只有乌黑黑的土地。东北是黑土地,向来是种什么长什么,涨势也好,可是十里台那边什么都长不出来,就算你去种点杂草,也没啥大用。村子里关于十里台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十里台是老天爷赐给大家的入葬之地,那地方风水不错,尸体埋进去,坟头也不会长杂草。但是不是真的有人在那埋过人,这陆冬就不清楚了。歪脖子老树吊小仨,这个事儿要比十里台更恐怖一点,他们说如果家里有三个孩子,就是一般村子里方言土话所说的老仨,家里人都会反复警告,千万不要去歪脖子老树那里玩。因为古往今来,每每小仨去歪脖子老树玩,往往就会出怪事,而且往往那个在歪脖子老树下面玩过的小仨都会在歪脖子老树自杀。这件事也是村子里传的最广的,村子里人尽皆知,陆冬有时候会跑去歪脖子老树玩,但从来没见过有吊死在上面的人。长辫子定是疯婆子这一句倒就不算邪门了,说的就是村子里一个长辫子的疯婆子,陆冬见过她几次,穿的破破烂烂的,村子里的人对这个疯婆子倒是挺好,没事还给她吃的,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领情,有时候会拿土块砸人。听说疯婆子之所以疯是因为年轻时候生的儿子,被人贩子拐跑了,所以她一看见男孩就会扑上去,管人叫儿子,搂住就不撒手。村子里的人吓唬家里不听话的孩子的时候,往往会说,你再淘,我就让疯婆子给你抓走。这句话比什么给狼吃要有效的多,因为人人都怕那个疯婆子,只是那个疯婆子的衣服向来很脏,还有一股馊味,可她那一头长发每天都会梳成一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真是稀奇。湿泡子就不用说了,是村子边的一大片湿地,东北这边湿地不少,湿地里藏了不少动物,有兔子狍子,也有狐狸和山猫子,但更多是黄大仙,也就是黄鼠狼。村里的人都信黄大仙,说可惹山神地藏,不能惹黄皮子。陆冬见过几次黄皮子,眼睛黑亮,皮毛光滑,双眼滴溜溜地看着陆冬,但它们不怕人,它们知道村子里的人敬它们三分。不过村子里也有人因为黄皮子咬了他家的鸡,而说要灭了所有黄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