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状况。朴叔说:“小子,你不用听老苏的,他说的都是瞎扯淡,倒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瞎扯淡,他刚才说的确实是一个正常入殓师该干的工作,只可惜老苏完全是一个非正常入殓师。”陆冬看了看苏静怡,又看了看朴叔,更加迷惑了。“谁说的。”苏老爸瞪了一眼朴叔:“我们才是主流,那些从小日本那传来的才是不正常的入殓师呢!”苏静怡老爸不客气地说:“古往今来,入殓师的真正作用只有一个。”陆冬惊讶地看着苏老爸:“什么?”“镇尸。”苏静怡的老爸夹起一筷子鱿鱼粘着调料,轻轻一咬,只见里面的辣椒酱流淌下来,就好像是血,顺着他的脸颊一点点淌下来。“苏家别的不敢说,在镇尸这个地方绝对是一把好手。”陆冬不禁迷茫:“镇尸?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小子不懂,在殡仪馆里经常会起尸,尤其是那些被病痛折磨,或者是被杀意外事故猝死的人,往往会因为心有不甘,形成戾气,戾气贯穿了整个尸体,引起尸变。尸变了之后的人,不管曾经是你的至亲还是好友,他都会遗忘,尸变的人只是会一路向前,杀光所有挡住他们路的人。还有很多最终变成了瘟疫脏尸旱魃尸魅,他们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我们的工作就是将尸变扼杀在萌芽,一般尸变都会在守丧的这三天,一旦下葬,尤其是火葬,基本就没有尸变的可能了,而土葬,只要不去挖坟,多半也不会起尸。我们家族在这一行赫赫有名,经常有一些名门世家,家里有惨死的人,便会找我们前去镇尸,防止有意外的发生。只可惜,我们苏家的镇尸术向来的只传男不传女的,我家静怡在十八岁之前,其实都不算太清楚我的真实工作,我们一直瞒着她,就是怕她觉得恐惧。”苏老爸叹了口气,苏静怡握住苏老爸的手,低声叫了一声爸。“其实苏静怡并不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在苏静怡之前我们还有过两个儿子,只可惜都夭折了,其中一个不足月就死了,而另一个也只活到了七岁,这些年,静怡的妈妈身体越来越差,我们都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了。”苏老爸看着陆冬:“我们现在也只能将家族的事业交给苏静怡了。”陆冬点点头:“苏静怡很聪明的,她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失望不失望定然不是你说的算的,小鬼头。”苏老爸喝了一口清酒:“不过我对你倒是很失望。”只见苏老爸的眼神犀利地向陆冬扫过来,陆冬心里一个激灵,他瞥了苏静怡一眼,又看向了苏老爸。“若不是你,我家静怡也不会答应那个刘老板那么危险的事情!”苏老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陆冬头上的汗滴的更厉害了。“爸,你别说陆冬了,是我自己要去的。”“你懂什么?我当初反复拒绝刘老板,就是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道道,你们小孩子是根本不懂的,我拒绝了他,你们倒是那么轻易就答应了,生命是儿戏么?”苏老爸忽然动了怒。朴叔笑呵呵地按住了苏老爸:“我说老苏,你脾气也太暴躁了点了,你们不用理他,他就是这种人,你们都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干过更多更荒唐的事情呢。”苏静怡不禁一愣:“说来听听。”“相当年,我们两个下乡插队的时候,你老爸还只身一人去过乱坟岗镇尸呢,哈哈哈哈,老苏你还记得不?”苏静怡瞪大了眼睛:“朴叔,你快讲讲,这段我还真没听说过!”朴叔跟苏老爸抛了个媚眼,苏老爸则回瞪了朴叔,陆冬赶紧,苏老爸的这个眼神是在警告朴叔,他若是乱说话,他下一秒一定会跳起来,掐死他。可朴叔不为所动,因为苏静怡的妈妈也催促朴叔快点讲,看样子这段确实是个新段子,大家都没听过。朴叔一下子受到了鼓舞,脸上挂着胜利的笑,他得意地说:“你们都不知道,当年我跟老苏在大兴安岭插队,那是一年冬天,大雪封山,我们几个知青蛋子被分去值班守夜,防止有美帝国主义盗取咱家的树林子。”朴叔调侃地说:“其实那几天下白毛子雪,别说美帝国主义,苏联老毛子,就是黑熊瞎子都不可能出来,那天,只要进山就是会被冻死的。晚上我们几个也就没排什么守夜,大家把火炕烧旺,就都上炕睡觉了。睡到半夜,和我们一起值班的一个小子就起来了,他说他想撒尿,然后就推门出去,上墙根子底下撒尿去了。我和老苏也没管他,我俩继续睡,这一觉睡的倒是沉,等我俩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半夜撒尿那小子还没回来,我俩都挺诧异的,这大雪天的,这小子能去哪。老苏说,是不是这小子的味太大,然后被熊瞎子抓走了啊,我们几个开着玩笑,然后一推开门,我俩都吓傻了,只见一个晶莹剔透的冰人就站在我俩门口,手还伸着,摆出好像要伸手开门的姿势。当时我就说,我了个擦,这货该不会是给冻死了吧!老苏你当时说什么来着?”“我说你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哪有人会这样被冻死。”苏老爸不屑地看了朴叔一眼:“他是站着死的,没有人会站着被冻死的,他看上去,是一瞬间被速冻了。”陆冬越发地好奇,他早就听说过大兴安岭的凛冬,却没想到真的能冻死人。“到不是没有冻死人的情况,大兴安岭有的时候会下冰雾,看上去是雾气,其实都是小冰晶,人进入冰雾,冰晶立刻会凝结在身上,也会瞬间把人速冻成冰人。但那种冰雾极为罕见,我俩去了大兴安岭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算,一定是冰雾,可老苏却摇头,不会的,不会赶的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