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陆冬的手一滑,苏静怡竟然也没挣扎,两个人一下子就被水流冲散了。那庞然大物再次从陆冬身边经过,这次是擦着陆冬的胳膊游过去的,陆冬浑身一阵紧张,那好像是一条鱼,一条巨大的鱼,身上布满了刺。陆冬被这鱼一吓,不禁张开了嘴,本来好好憋住的气竟然散了一大半。陆冬越发紧张,他拼命扑腾着,但水流湍急,他想逆着水流去找苏静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知道,那鱼就在他身边游来游去,那鱼很大,就像一条巨大的航母,水流对于它来说根本就是毫无影响,它要做什么,是一口吞了他么?就在这个时候,陆冬发觉自己头顶竟然出现了一片光芒,陆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向上游。终于,他浮出了水面,陆冬环视四周,他竟然游回了之前的森林,只是在湖边坐着一个人。陆冬擦了擦脸上的水,他的视线不由得有些模糊,他再仔细一看,坐在湖边的竟然是沈暮。只是沈暮穿着一袭长袍,像极了之前陆冬在巨大石块上看见的女人,那长袍是用细砂制成,低胸,沈暮胸没什么可看,可在她胸前那枚双鱼玉佩闪闪发光,璀璨夺目,让人不禁只想多看几眼。“你到底是谁?”陆冬爬上了岸,和煦的阳光照在陆冬的脸上,让陆冬身体不由得一阵温暖。陆冬上了岸,直接甩掉了湿透了衣服。沈暮见陆冬脱掉自己的衣服,却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陆冬,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镇婆的外孙子也不过如此。”“你也认识我姥姥?”陆冬一愣不禁问。沈暮有些惊讶:“你似乎并不知道你姥姥是何许人物?”陆冬摇摇头:“不知道。”“那还真是太可惜了,真想不到,刘老板煞费苦心,想拉拢来镇婆的后代,却不想只是枉费心思,原来你根本就是个窝囊废而已。”沈暮一袭讥讽的话让陆冬怒火中烧,他一把扼住了沈暮的脖子,沈暮瞪着眼睛,看着陆冬:“有本事,你倒是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可就救不了苏静怡了。”沈暮戳中了陆冬的软肋,陆冬松开沈暮:“你到底有何目的。”沈暮淡淡一笑:“你真以为这一切是刘老板所为么?刘老板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他什么都不是,确切地说,你们看到的也并不是真正的刘老板,而是有刘老板一魂一魄的傀儡人。”陆冬扬了扬眉毛:“傀儡人?”“那是西域的奇术,只有西域这边的萨满才能制作的傀儡人,如果家里有年轻人,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暴毙而亡的,这年轻人又恰好是家里的顶梁柱,缺之不可的,这家人往往会借助萨满的力量,制作一个傀儡人。这傀儡人要取死者的血肉皮毛,不要骨,另外仪式上要取死者三魂七魄里的一魂一魄,在萨满的邪术之下,就会制造出一个傀儡人。这个傀儡人从外观上和本人并无二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产生很大的变化,因为傀儡人本身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自然生长起来,容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产生极大的变化。傀儡人可以完成各种活动,包括传宗接代,但傀儡人会失掉一部分记忆,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的,甚至也记不住自己的怎么死的。最主要的就是魂魄,魂魄一旦被撕裂,就无法复原了,所以萨满在制造傀儡人之前都会征求魂魄的同意,很多魂魄舍不得自己的家人,便宁可被撕裂,也想留下来陪自己的家人这一世。”“我想你是不会经过刘老板同意的吧?”陆冬冷笑。“你还真是错了,这倒真是刘老板自己愿意的,他只是想变成傀儡人,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西域,只可惜他和他妻子在经历了双鱼祭坛之后,都失掉了一半的情欲,他失去了喜,而他妻子失去了爱。我不知道他后半生是怎样度过的,但大体上,他从未有过喜悦,就算他对自己的妻子爱得再深,也从来不觉得幸福。而她妻子,只是木讷地度过了她余下的生命,这还真是可怜。”沈暮说得轻松,眼神里毫无同情。“他们第一次进入西域的时候,我年龄还很小,他走之前,曾经带我去见过乐言志,当时乐言志的思维还不算混沌,但是一提起罗布泊,他的脸就会变得无比狰狞,当时我爸要我去拉乐伯伯的手,我握住他手的第一瞬间,就我看到了他所看到的一切,那家伙竟然真的曾经到过十八妖塔,只可惜他没有走进去。然后在他的记忆里,我看见了一双很大的眼睛,看着我,还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那个声音说,你是属于这里的,让他们来这里找我。我吓了一跳,紧接着我发现那双眼睛柔和了起来,那是一个女人的眼睛,而且那双眼睛,竟然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沈暮盯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之后,我老爸给我看了双鱼玉佩,他指给我看双鱼玉佩里的影子,那张投影在纸上的地图,还有那光亮的白点,我看到那影子,心里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之后我伸手去触碰那玉佩,当我拿到那玉佩的一瞬间,我三生三世的记忆就全部被唤醒了。我记起了我的往生,我前世死的悲惨,我在忘川河沉落的千年,那冰冷的河水,冲刷着我魂魄的每一寸,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咎由自取,我却没有后悔过。”沈暮淡淡一笑,只是这一笑,万般苦涩涌上心头。沈暮第一生的时候,虚无鬼王还只是个凡人,他是当时西域一个小部落的王,而沈暮不过是她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族人,是下人的女儿,以织毯为生。匈奴来袭,虚无鬼王带着族人向北撤离,撤离的时候,匈奴的箭矢如同下雨,向他们袭来,沈暮抱着那一块她一直想秀好了献给虚无鬼王的织锦,为他挡下一箭,而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