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还没出院？”欧叶问到。“没呢，王主任让我自己照顾自己，我的博士论文写完了，自己外送出去评审就好了。”小黄的博士论文就要完稿，根据规定，写完博士论文后要外送出去进行专家盲审，然后召开答辩会。小黄也是个挺优秀的人才，他读博期间，他的导师王主任长期请病假，小黄能把他的博士论文写到如今这个阶段，全靠他自己的天赋与努力。现在，就连欧老师都出院了，王主任还没出院。王主任的地位或将不保，欧老师或将取而代之。世事难料啊。小黄十分尊重且感激欧叶，去年上半年，欧叶借钱给他，让他拿去为母亲治病。这笔钱，小黄已经还给了欧叶。但借钱之恩，小黄记在心中。这年头一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以0利息借你几万块钱，她也不催你还钱，说你啥时有钱啥时还。这可是很大的恩情呐。这份恩，这段情，即便是肉偿，也是应该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小黄倒了杯温水递给欧叶：“欧老师，我博士毕业之后，想留在数院工作。”“哦，是吗？”欧叶淡淡道。小黄也知道，虽然他在燕大读博，但毕业后拿到燕大数院的offer，其实也是很难的。首先你要长的帅，然后以一作身份发表若干篇sci论文，才有可能拿到燕大数院的offer，从助理研究员最高不超过副研究员的初始职位做起。小黄长的并不帅，他以一作身份发表过一篇sci论文，算上快要完稿的博士毕业论文，他最多拥有两篇sci。这年头的本科生都发表sci了，作为一名即将答辩的博士研究生，小黄的两篇sci确实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科研资本。小黄也曾想过，燕大博士毕业后，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这样的顶级研究机构当几年博士后，当他带着一箱《数学年刊》级别的论文牛逼哄哄返回帝都时，整个帝都将为之颤栗。哎，做梦去吧。梦里会实现的。饱受前列腺疾病折磨的导师老王怕是难以继续战斗在一线了。所谓人走茶凉，你长期不在一线岗位上蹲着，时间久了肯定是要凉凉的。和小黄相熟的数院实力派，只剩欧叶。欧老师复工了，她的状态看上去相当好，她容光焕发，皮肤细腻，就连走路的姿势，也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韵味。出院之后的欧老师，就像变了一个人。她更健康了，也更有魅力了。小黄真诚的说到：“是的，我想留在数院工作，这是我的理想。上个月，我年满28周岁，自动退出共青团。从18岁到28岁，从少年到中年，我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燕大。如果有机会，我想加入欧老师的课题项目组，这是我的梦想。”欧叶反问：“你的理想和梦想，不是去普高所深造吗？”“去普高所深造，只不过是想想。”小黄挺诚实的说到。“理想，梦想，和想想，小黄你可真逗。”欧叶被逗乐了，她现在强势复工，还真需要几个得力的助手呢。赵天、小云、曾寒那几个学生，一个刚刚读研，另外两个本科都没毕业。这三个学生命好，他们仨的名字出现在了《强bsd猜想证明》的作者栏。爱迪生说过，如果有实力，谁又愿意做躺狗？在其他人眼里，赵天、小云、曾寒三只科研狗成为了史诗级的躺狗。虽然三个学生很聪明很努力，也确实帮欧叶做了许多琐碎的计算分析、数据处理工作，但他们仨连科研狗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三条幼犬。赵天、小云、曾寒三人拥有独立科研权，至少要在五到八年之后。这是最乐观的估计。而小黄即将博士毕业，若他勤奋努力，再加上点儿运气、贵人相助，他很快就能在科研上独立。沈奇的助手是周雨安这种拉马努金奖得主，以及一堆早就独立了的海归精英。欧叶的得力干将，怎么着也得是个有着独立科研能力的博士吧。“哎呀！”小黄猛拍脑门，一惊一乍的呼道：“我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什么事情？”小黄拉开他的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欧叶：“昨天下午，水木大学数学系的人送来一份邀请函，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于是我代收了。”欧叶接过信封，信封上角印着水木logo，正中间有字儿：“欧叶教授亲启。”欧叶取出信封里的东东，是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函中所写：“尊敬的欧叶教授：我们系决定于xx年x月x日在水木报告中心2号厅举办《强bsd猜想证明》解释工作的专项研讨会，恭请您就《强bsd猜想证明》发表高见。务请拔冗出席。顺祝健康！水木大学数学系联系人：杜洋。”“水木大学请我去开会？这个日期，不就是下周二吗？”欧叶心说水木大学真的是有意思，街里街坊的，过条街就到了，居然还送来邀请函，搞的这么正式。“欧老师，我觉得你可以去。这个杜洋，是苏文燮院士的学生，而苏文燮院士的团队，正在推进《强bsd猜想证明》的解释工作。我私以为，苏院士团队很有可能在解释工作中遇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问题，所以你下周二如果有时间，去去为妙。毕竟人家是义务劳动，不以获取利益为主要动机。苏院士又是行业内德高望重的前辈，苏院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小黄高谈阔论出谋划策，颇有狗头军师的风范。写出《强bsd猜想证明》很难，解释《强bsd猜想证明》同样不易。既然你解释不通，那就不要解释了嘛。道理虽是如此，但小黄说的也没错，苏院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欧叶是非常尊重苏院士的，苏院士的祖辈为中国现代数学奠定了基础，苏文燮院士本人也为中国数学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欧叶是作者，写了本艰涩难懂的书。苏文燮院士团队是为这本书做注解的，以供广大读者充分理解全书。这大约就是欧叶与苏文燮院士团队之间的关系。做注解的团队与作者本人进行学术交流，这倒也可以理解。“那行吧，去就去。”搁从前，欧叶大概率会说，我好怕怕，我很害怕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啦。现在的欧叶不一样了，去就去，怕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