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又是抿嘴一笑,风姿嫣然尽显妩媚:“公子莫不是以为,我足不出户便似那笼中鸟么?其实……这苏州城里大小事情,琉璃还真鲜有不知的。”徐子桢大感希奇,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红袖招是苏州城里最大最火的青楼,相当于一个情报集中地了,何况她琉璃又是这里的头牌,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和她套个近乎,这些稀罕物的消息自然也是那些狼兄的手段之一了。“不知公子考虑得如何?”琉璃还是笑吟吟的,她现在越看越觉得徐子桢有趣,也是越看越觉得看不懂他。徐子桢哪有什么不肯的,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有这么一个花魁当活招牌,比什么广告都有用,再说了,人家也只是说再有稀罕物事,可这创新不创新的不还是自己拿主意么。“嘿嘿,好说好说。”今天这钱的问题解决了,徐子桢就觉得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索xìng掏出那瓶带来的睫毛膏递了过去,笑道,“别说一瓶小小的睫毛膏,就算琉璃姑娘要我以身相许我都绝没二话,给,送你了。”琉璃自动忽略了他话里的调戏之意,权当没听见,素手接过那个小瓷瓶端详了起来:“此物……如何使用?”徐子桢暗乐,原来你光知道这名字,不知道怎么用啊?那我有福了。“咳……那个,我来教你。”说着装作一副正经模样凑了过去,“眼睛往上看,对了就这样……”等凑到近前时,徐子桢忽然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原来琉璃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脂粉痕迹,这张惊艳娇媚的脸蛋竟然是纯天然的,毫无修饰的,这就不得不让徐子桢吃惊了。这妞要是化起妆来得是什么模样呢?反正扪心自问,到时候老子肯定是挡不住这诱惑的。徐子桢半张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琉璃,心里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琉璃眼睛看着房梁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回眸一看才发现了徐子桢的样子,顿时俏脸一红,嗔道:“公子!”哎哟我的妈,徐子桢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四肢疲软一肢僵硬,心里一股邪火差点就冒了出来,这琉璃果然是个妖jīng,一点没看错。徐子桢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这才把自己的心思压了下去,干笑道:“不好意思,想到别的事儿了……咱们开始吧。”就象给莫梨儿和容惜试的时候一样,徐子桢有意无意地在刷的时候将手轻蹭了几下琉璃的脸蛋,啧啧……真滑!琉璃早已双颊晕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她虽然是红袖招的花魁,可却从不与男子有肌肤接触,徐子桢这样恬不知耻地揩着油,她直恨地牙根痒痒,却偏不敢随意动弹。徐子桢表面上装得十分正经,实则肚子里早已乐得生疼,不过他也知道什么事都不能太过分,油揩多了也闹肚子。“哦对了,明天午时,谢馥chūn正式发售睫毛膏,还望琉璃姑娘带上些姐妹们去捧场哟……哎,好了。”徐子桢终于停了下来,顺手拿过一旁的镜子递到了琉璃眼前,也顺便转移了琉璃的注意力。看着他装模作样一副正经样子,琉璃愈发的恼恨,但又发作不出来,只得咬着银牙强打笑颜忍着,一听说好了,赶紧凑到镜子前,却顿时吓了一跳。这就是睫毛膏么?果真好神奇!琉璃一下子将徐子桢刚才的举动抛到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好奇,这个男人一副市井之相,可偏偏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是何许人?两人在随后的时间里各怀心思地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直到最后徐子桢也没跟琉璃提起要情报的事情,今天显然把她得罪得不轻,自己能囫囵着出红袖招那扇大门就算命大了。……徐子桢走之后琉璃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门外发呆,这个男人太奇怪了,有时候象个十足的泼皮,可偏偏却文采斐然,而且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做出睫毛膏这种女人的东西,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在琢磨着徐子桢,徐子桢也在琢磨她,只是两人琢磨的方向不同而已,徐子桢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这妞太象个妖jīng了,一举手一投足都透出一股子媚劲,随时能要了男人的老命。来到大门外被夜风一吹,徐子桢sāo动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可随即一拍脑门,泡妞泡迷糊了,钱同致和段琛呢?正想着,只见从大门内走出四个人来,段琛的两名随从一人架着段琛一人架着钱同致,都是脸现无奈之sè,显然这哥俩喝了不少。徐子桢赶紧快步迎了上去,错愕道:“老钱,小段,你俩这是啥事想不开啊?”段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钱同致稍微好些,眯缝着醉眼咧嘴笑道:“张令那王八蛋……嗝……见你进了琉璃房里,就,就他妈吃醋了。”“是他们几个把你们灌成这样的?”徐子桢的脸sè渐渐沉了下来,这几个小子真是不知死,他可不管张令什么来头,反正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嘿,你……放心,那几个王八蛋也……也没多好过,都躺桌底下了。”钱同致话都没法说完整,却依然满脸兴奋,“小段真是好样的,一个人……嗝……一个人拼倒俩……”话说到这里,他的语声渐渐低了下来,最终趴在那随从的肩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徐子桢无奈地摇了摇头,从那随从手里接过钱同致来,就此分开各回各家,临行前关照了一下那两个随从,让他们记得顺路去一趟谢馥chūn把段烟带回家,然后自己一个人扛着死醉的钱同致艰难地往府衙而去。想想来北宋没几天,却已经交了这么两个朋友,徐子桢忽然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不说别的,能为了朋友豁出小命和人家拼酒,光这一点就极为难得。想到这里,徐子桢忽然发现一件事,钱同致和段琛似乎光和别人拼酒了,连个姐儿都没找,那这次红袖招之行可不亏死么?妈的,张令那几个小子,下回逮到机会非好好搞他们一顿不可!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府衙大门外,钱同致个子不小,把徐子桢累出了一身臭汗,不过胜利就在前头,总算是不用再坚持多久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声响,马蹄得得,车声辚辚,徐子桢也没在意,继续咬着牙扛着钱同致往前头的边门而去。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那边莫不是表哥么?”徐子桢一回头,正看见身后来了辆马车,车厢上挂着一道厚厚的朱红sè帘子,看不见说话的女子长什么模样。看见美女就口花花这是徐子桢的特点,虽说他还没见到车内美人的脸,却还是随口调笑着应道:“表妹,叫哥啥事儿?”“吁……”一声轻喝,马车停了下来,从车里蹦下个明眸皓齿的清秀丫鬟,双手叉腰瞪着徐子桢道:“哪里来的狂徒,敢对大小姐无礼!”车帘一掀,一道倩影跨了下来,眉似远山目如秋水,唇若点绛肤白如雪,容貌秀美气质出尘,和琉璃比起来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冷傲,只是好象刚赶了不少路,脸上略带风尘之sè。嘶!好一个冰山美人!这可是上等货sè啊!眼看那个丫鬟咬牙切齿象是随时准备上来拼命的架势,徐子桢忍不住嗤笑道:“大小姐?哪家的大小姐?别以为长得大就……”说到这里瞄了一眼那美女高耸的胸脯,嗯,胸形不错。美女脸sè一沉,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徐子桢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她刚才叫表哥,肯定不是在叫我,那只有旁边这个醉死的钱同致了,那不就是说她是温知府的女儿?我勒个去,才刚上班就得罪老板的女儿,大事不妙啊!他眼珠一转,抬头挺胸满脸不服气地说道:“我说别以为眼睛大就是大小姐,瞪着我干嘛?就说你呢,凶什么凶,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么?”“你!”美女一阵气结,那个小丫鬟更是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赶紧捂着嘴别过脑袋去。这时醉得象死猪似的钱同致居然醒了过来,乜斜着醉眼朝那美女看了一眼,咧开嘴傻傻一笑:“咦?表妹你……嗝……你回来啦?”说完回头对徐子桢道,“小徐,这是我表妹,温……嗝……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