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援军让淡定的兀术也终于有些不淡定了,当即再不迟疑,挥手喝令冲刺,原本他还想戏弄一下徐子桢,让他体会一下等死的感觉,或许这样徐子桢会在最后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认输归降也说不定,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徐子桢,果然有后手!金兵外围的一千人齐刷刷掉转枪头,试图隔离凭空出现的援军,而里圈的金兵则终于冲了起来,杀声震天,朝着徐子桢等人杀去。鱼沉脸色不变,身形却飞快地闪到前方,金兵的长枪阵已经杀到,他身子一侧袍袖一甩,刺到身前的十几杆枪顿时全被他卷入袖中。砰砰砰!接连十几声闷响,鱼沉出手如电般将最前排的十几个金兵打飞了出去。徐子桢大急,叫道:“这样不行。”鱼沉回道:“废话,那你小子来个行的。”“我草!来就来!”徐子桢骂了一句,咬牙冲了过去,苏三毫不犹豫紧随其后,水琉璃因背着玄衣道长,想跟着一起杀上前,却还是有心无力。徐子桢的刀太短,和长枪没法硬拼,所以只能取巧,金兵的冲击瞬间爆发,他刚到前边金兵已到,徐子桢同样一侧身避过几杆枪,却没象鱼沉大师那样用袍袖卷枪尖,而是顺手挥刀斩向金兵的手臂。他的唐刀是陨石所铸,锋利无比,刀锋过处顿时一片惨呼,地上掉了好几只胳膊,徐子桢手疾眼快抢过几杆长枪,回手丢给前排的群雄。“小苏三,跟我杀出去。”苏三已经赶到,抢了一杆枪后把枪头往地上一墩再一踩,枪头折去成了根长棍,跟着顺手一甩拍开几个金兵,大声应道:“好!”说完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一条大棍在她手里顿时虎虎生风威猛无俦。林中出现的援军越来越多,只是徐子桢暂时看不见,到现在他也只知道是燕赵来了,具体还有谁来了,来的是谁,他一概不知,不过这对他来说总是个机会。被困的群雄人数太少,但是在徐子桢和苏三以及鱼沉三人的带领下竟真的开始了突围,徐子桢凸前,苏三和鱼沉一左一右,群雄摆出了一个楔型,仿佛一把尖锐的钢刀似的,开始从金兵的正面硬生生杀出。徐子桢已经顾不得什么刀法不刀法了,只知道咬着牙猛砍一气,好在他反应快,刀也足够锋利,凡是正面阻拦他的金兵无人能抵挡住他的一刀,运气好的只是枪断,运气差些的则手断甚至被连闪近身前砍翻在地。苏三和鱼沉更不用说,一老一少两人就象两个暴力的人形机器,凶猛得无人能挡,只片刻功夫群雄竟真的从城墙边杀出了数十步,身后留下了一地的断肢断臂和大片的鲜血。兀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子桢看不见外边的情况,但是他骑在马上看得异常清楚,来的援军已经基本都出现了,人数并不算太多,或许连一千都不到,但是这些援军的身手竟是出乎意料的高强。几百个人,几百根棍子而已,竟象是一驾无敌的战车似的,坚定不移地朝前滚动着,而且那些人的配合之默契让他难以置信,每个人不光看到眼前的敌人,而且还兼顾着队友的安危,只短短一个照面下金兵就已损失惨重,瞬间倒下了近百人,而那些宋人的援军竟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另外,如果光是这样倒也罢了,当兀术见到那领头的两人时竟惊得目瞪口呆。左边那个汉子黑脸虬髯威风凛凛,手中的鬼头刀却使得灵巧如蝴蝶翻飞,凡是在他面前的金兵没人能伤到他,反倒是接二连三有人倒在他的刀下。而右边那个汉子居然更为恐怖,他手中的刀看着象是马刀,可又比寻常马刀宽了不少长了不少,他的招式也简单之极,每次都是抡圆了一刀劈出,但这样一把看着比鬼头刀细了不少的马刀竟然无人能挡,每一刀下来竟都是连人带甲被砍做两段,金兵身上那三十多斤重的铁甲在他刀下几乎与纸糊的没有两样。嘶……兀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左边那个他认识,当初赵构出使真定大营时这人就是随行侍卫,他还记得这人叫燕赵,而且刚才这人也高声大呼自称老燕,可是右边这个杀神般的人物他却没见过。他眼睁睁看着两人带着那几百个援军势如破竹地杀将过来,一千金兵竟然完全阻挡不住他们的来势,兀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了,他虽然没见过,但是情报中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人。这是徐子桢的马童——大野!相传这个马童不会武功,但是天生神力勇猛无比,他的右路军还好些,但是粘没喝的左路军可没少吃过这人的亏,那次太原之战的情报上更曾说过,这个马童只带了区区五百人,就追杀得粘没喝麾下近万大军抱头鼠窜。兀术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戏耍徐子桢,而是早该当机立断将他杀了才是,现在也不会留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了,于是他在恼怒之下做出了一个将来让他更后悔的决定。“传令,不必理会宋人援军,全力击杀徐子桢!”“是!”传令官在短暂的惊愕后挥舞令旗传出了这条指令。在外围督战的忽列儿也意识到了不妥,但是他对兀术是百分百的服从,二话不说喝令那一千金兵再次掉转枪头朝徐子桢围捕过来,完全不再理会燕赵和大野以及那几百援军的冲杀。这一下徐子桢等人的压力顿时大增,金兵象疯了似的拼命冲过来,即便以鱼沉大师的身手都也有些闪避不及了。苏三闷哼一声率先受伤,左肋被刺,鲜血顿时汩汩涌出,但她的好强性子却让她没有退缩半步,依旧咬着牙舞着棍子一味冲杀。后边的群雄也开始有了伤亡,但是他们依旧紧紧收缩在一起,咬着牙硬撑着,他们大多人和徐子桢只是初见,可是却有种出奇的信任感,徐子桢一定能带他们逃出生天。援军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或许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杀到,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生还是死,只在这短短的一盏茶时间。